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小公子》作者:日撸三千 文案: 俗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苏家小公子苏棠在少不更事地时候养了三千男宠,个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他家破落以后,男宠尽散。 落魄之后,这些被他祸害过的男宠,全部找上门来········· 西皮未定,想到哪写到哪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棠 ┃ 配角:苏黎苏瑜 ┃ 其它: 第1章 楔子   城北苏家小公子叫苏棠。   作为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的直系幺儿,唯一作用就是吃喝玩乐,在这种精神的指导下,苏棠被其家人宠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二世祖。   他上面有年少有为、少年英才的大哥,七岁中童生,十三岁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人,堪称天才,一直是家中公认的继承人。二哥性子老实,平时为大哥和父亲打打下手,管理一下家族内务,他乖乖呆在左膀右臂的位置十来年没有做出一件出格的事情。三姐四姐出落得亭亭玉立,各自找了门当户对的人家,不久就会出嫁。他们一个百来号人的大家族,既没有什么龌龊争端,也没有姊妹不和。苏棠是苏家族长几十年正妻刘夫人所出,也不是会争夺财产的私生子,所以苏棠的出生,实在是毫无用处。   小儿子也不需要有什么大用处,幺儿就是要拿来疼爱的。苏家族长苏大老爷老来得子,喜不自胜,恨不得把以前几个小孩过于早熟而无处发泄的父爱全部倾注在苏棠身上。 故而虽然那时苏大老爷的身体已经不若以前健朗,他还是被苏大老爷亲手带大到了三岁。 苏大老爷年轻时当过混混,当过海盗,一把大刀耍的威风凛凛,老了以后余威仍在,平时家里几个小孩在苏大老爷面前乖顺得就像兔子,就算再野的小孩儿,只要苏大老爷眼睛一瞪,胡子一翘,也都像拔了爪子的小老虎一样任人摸毛。苏大老爷还曾经因为吓哭小孩子一度暗自伤心。   偏偏苏棠被苏大老爷宠得无法无天。   苏棠最喜欢的娱乐就是坐在苏大老爷脖子上骑马马,要是苏大老爷不给他哼歌弄得他不高兴时苏棠就要边哭边扯苏大老爷的胡须。苏大老爷太爱他,也只有忍着痛哄他的份儿。   宠孩子的父母很多,苏大老爷也不是最厉害的一个,在深深忏悔这个问题以后,苏大老爷不顾管家的劝诫,变本加厉地把溺爱这个词在苏棠身上进行到底。   苏大老爷认为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就在苏棠三岁时花了几千银两为他建了一所庄园,并且强忍不舍把孩子送过去让他当庄主管理庄园,并且要求不准任何人去看他,直到苏棠十二岁他才要亲自去验收苏棠的劳动成果。可惜的是,苏大老爷在前面几个孩子身上没有下过一丝的注意,所以他注定要在苏棠身上教育失败。他高估了苏棠的智商,他真心只是一个三岁的普通小孩,不是什么神童转世。   苏大老爷的溺爱简直就是毒药。   于是在庄园第一年的时候,派到庄园的老妈子丫鬟们脱离了刘夫人的管教全部像脱缰的野马各自寻找春天去了,留下的老弱病残和侍卫们无力管理苏棠的生活,苏棠惨得衣服都没有人洗;第二年侍卫们被家里的女人或者外面的狐狸精勾走了,苏棠庄园里遭遇大大小小失窃抢劫不可计数;第三四年老弱病残们几乎都面见阎王去了;第五六年新来的佃户们不服主子的管教,农收丝毫不交,苏棠第一次尝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滋味。   还好不放心的刘夫人偷偷去看儿子。看见儿子孤零零在破败的庄主府邸里面像个野孩子一样烧火煮饭,刘夫人差点没有哭出来。   刘夫人带着儿子回家把不靠谱的苏大老爷骂了一顿。   得知小幺儿这几年生活如此艰辛,老两口伤心到了极点。于是后来苏棠逐渐长大,他提出来的要求他们几乎是言出必从。   比如隔壁小哥哥去打猎,他的箭好帅,是孔雀翎做的。苏大老爷爱怜的回答,好吧儿子,爹给你做一把碧玉箭。其实当时苏棠连马都不会骑,弓也拉不开;又比如他说汪家的小公子身边的小丫鬟全都是美人,带出去好拉风,因此刘夫人把苏棠的贴身丫鬟全部换成了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造成了只要苏棠一出门,就有一条街的人围观的场面。   因为知道父亲母亲心里面觉得亏欠自己,只要自己提出的要求几乎没有不答应的,苏棠的性格就变得极其争强好胜,只要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然抢也要抢到手,其实他倒是未必很喜欢这样东西。   苏棠在苏家长辈的娇惯下越长越大,越来越无法无天,干的事也越来越出格。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他抢了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普普通通,只是因为温柔地和苏棠说了几句话,苏棠就猛然在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从来没有在类似母亲姐姐一类角色身上体会过的体贴。   于是不顾人家要死要活把他抢回家。   刘夫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小孩子说缺一个玩伴,好吧,那就把人弄回来做玩伴吧。   人家是一个无权无势书生,急着进京赶考,但是就因为自己几句无心的话,把他弄到了苏棠的身边,毁了他一生的仕途。   有一就有二。苏棠小时候一个人长大,没有玩伴,长大就特别渴望有人陪伴。于是他每每看见优秀的男人,就心动的想方设法弄回来养在庄园。   久而久之,西城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苏家小公子苏棠极好男色,只要稍稍有点姿色的男子就会被他抢回家在床、上玩三天三夜,玩不死的就养在他的庄园当他的小妾。所以他的那个庄园,啧啧,真是千姿百态,争奇斗艳,堪比皇帝后、宫。   这样不堪的传言,要是哪家的父母听到,真真是会被活活气死。可惜的是,苏棠的父母已经过世一年,无法再出来管教苏棠了。   苏棠他的能干的哥哥们懒得管他,一个扶不上墙的名声不好的弟弟总比一个太过出色的弟弟威胁力来的少。就算每个月他死皮赖脸要零花钱也没有关系,一个小孩子每个月花的了多少钱?量他也翻不上天去。      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苏棠常年欺女霸男,老天看不过眼,终于降下了惩罚。   在苏棠十五岁的那年,看上了一个男人。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一见钟情。   这一年苏家的家业也做的很大了,苏家的影响力遍及整个江南地区,西城的父老乡亲们说起苏家都会是一脸骄傲。   而苏棠看上的那个男人,是一个落魄大家族的最后的男丁。   在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是在一个当铺里面,他要抵押家里的贵重物品,老板极力想要压低价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板,这种压迫感居然就把老板吓出了一身冷汗。苏棠出于好奇,上前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转过身,苏棠就立马迷失在了男人的眼睛里。   男人长着一双凤眼,眼神又冷又利,可是因为瞳仁极其的黑,深邃得就像埋藏了辽远的天际,反而让人品味出一种宛若天山上晶莹碎冰的冷冽剔透来。   只要一眼,就会被这种深邃的眼神所俘获。   苏棠顿时就失了心神。   苏棠回家就撒娇耍混要哥哥把男人家里弄垮。哥哥受不了苏棠的死磨硬泡,居然无奈地答应了他这个荒唐的要求。   一个月后,苏棠心满意足地把男人领回了家。   苏棠给男人取名字为苏黎。自己是酥糖,他就是酥梨,他们刚好天生一对。苏棠给男人修了一个豪华的小筑取名为金屋,意即金屋藏娇。苏棠为男人用最好的贡布做内衬,这样白色的柔软布匹就会与男人小麦色的肤色相映成趣,让苏棠痴迷;苏棠为男人用的香料是自己也舍不得用的龙涎香,因为龙涎香最为匹配男人尊贵的气质;苏棠为男人准备的茶是亲手去山崖擦摘得到的大红袍,大红袍每年产量不过几钱,如此稀少的东西才配得上男人这样稀有的人物。   男人的照明物品是苏棠刘夫人准备给儿子做聘礼的夜明珠;他的软榻是几百年一成的香樟木。可是即便是苏棠这样把男人捧在手心里面小心呵护,男人也不开心。   他深邃的眼睛一天天逐渐忧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只要苏棠稍稍离他近一些,他就会露出厌烦的神色来。   苏棠不知道该怎样哄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尤其还是一个男人。   有人给他说一个男人,特别是像苏黎这样的男人,他是不甘心像个女人一样被人养在院子里面的,他的人生活该是像鹰一样活在天涯,死在海角的。   这样说苏棠就更难过了。他丝毫不敢给苏黎一点自由,他害怕自己不留心,对方就走得再也不见了。   于是苏棠就只有看着苏黎对自己不理不睬,一天天消沉下去。      腊月初八那一天,没有对苏棠说过一句话的苏黎突然开口对苏棠说,   “我已经被你关了一百多天了,要是你真的心里面有我,就放我离开吧。”   苏棠不理会苏黎的温言软语。   “可是在这个院子里面也没有人陪我聊天,实在无趣,再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疯掉的。”   苏棠有些动摇了,“那么你想要干什么?”   “我以前在家里面常常帮父亲管账,我也帮帮你管账吧。”   苏棠这个傻瓜真的把家里面的账本偷偷拿给了苏黎。      腊月十九,城北苏家因为涉及一件极大地受贿案,被当今圣上抄家,圣职诏曰,十六以上男子十四岁以上女子皆斩首示众,其他童男女收入官坊,为奴为婢。剩下几个逃脱的苏氏子弟尽皆流离失所,不得所踪。   百年望族,一夕破败,   距离苏黎第一次对苏棠言笑晏晏,不过十来天而已。 第2章 第 2 章      时隔半年。     树叶都掉光了,铺在地上厚厚一层,行人早已换上已经换上保暖的夹袄——现在已经是很寒冷的深秋。     不管是当初的黎城中关于城北苏家如何繁盛的艳羡还是后来的惨景早已消失在路人的唏嘘叹惋之中。总有数不尽的传说供人们饭后闲谈。     而对于苏家逃跑的余孽,派来追查的人也渐渐松懈。毕竟如果时隔半年都还不能抓捕到的话,人就应该逃到很远的地方了。并且上面也不再太注意这件事了。     一切都已远逝,就像又重新回到了风雨平静之中,可是,到底有什么事不一样了。     在黎城的最西的地方,是一个叫烟花巷的小巷子。这是黎城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谈之变色的地方。肮脏,繁忙,低俗,所有可以想得到的贬义词都可以用在它身上。     这个巷子是黎城最穷困的人居住的地方,沿街的这些房子又破又旧,就连稍大的雨也遮不住,大概它唯一的功用就是睡觉。住在里面的全是些下三滥的人,偷窃嫖赌强盗最低等的妓女等等人,因为为原来居住的人不接纳,就放逐在这里。还有那些租不起地的老弱病残也只有住在这里。     要是谁稍稍有了钱,就会里面搬走。就连最有才干的官员,也对这里望而却步。     一般到了晚上太阳落下山之后,就不会有女人敢在外面走了。连凶狠的狼狗也悄悄不敢发出动静。        这里的黑暗里不知道掩藏了多少罪恶与龌龊。 棠棣是新搬过来的一个小少年。刚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小孩子,满脸风尘之色。虽然灰头土脸穿着破烂的但是挡不住矜持高傲的气质。     烟花巷的人都是在社会底层滚爬惯了的人,一眼就看出来棠棣肯定是哪家的落魄少爷,这种人最好欺负。     他的高傲矜贵是一种让人想狠狠撕裂的气质…………烟花巷剩下都是人老珠黄的女子,让人实在提不起兴致。倒是有不少漂亮的少年很不错。所以那些汉子们都是男女不忌荤素不限的。棠棣住下来的第一天就有人打起他的主意。     在第一天晚上,有个打头阵的汉子六儿偷摸进了棠棣居住的院落。     结果围在外面听墙角的一众人当晚只听见一阵惨叫。然后是噼里啪啦碰碰碰的强烈的声音,伴随着这种声音的,是捂着耳朵衣衫不整的六儿,他满手都是血,流在他脏兮兮的衣服上面,濡湿了好大一片。随之而来的是抄着扁担慢吞吞走过来的少年,一脸肃杀之气,仿佛谁要是上去惊动了他他就会把谁斩杀在扁担之下。     后来六儿是兄弟们扶回去的,他一路上鬼哭狼嚎,最后嚎晕了,被抬到了最近的一个赤脚大夫那里。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耳朵。     后来烟花巷的汉子们都知道棠棣是不可以随便惹的人。他就像一只磨尖了爪子的咧着牙齿的野生小狼崽子,只要谁动了他的东西,就算他拼不过人家,也要不要命地和人家厮杀。谁也不要想在他手里面讨到好。     烟花巷的漂亮少年们虽说是被欺辱的对象,可是何尝没有借此找一个靠山的目的可是棠棣不一样,他不要靠山,他谁都不靠谁都不理,就算遇见烟花巷的地头龙赵爷也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赵爷也不去理这个愣头小子。     就这样,棠棣成了烟花巷唯一一个不与任何势力有沾染的人,他早出晚归,做着一个任何人不知道的工作,供养着自己和弟弟,除了知道他叫棠棣,他的来历未知,身世成谜,他成为烟花巷里的一个传说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仍然静静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被烟花巷的众人百般猜测,认为神秘的棠棣早就起床了,他拾掇着自己的衣服,打算出门开始今天的工作。     但是还没有吃完饭,就听见里间的卧房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这半年来棠棣早就习惯了这种哭喊,只要那个小孩子做了噩梦,就会大清早大哭。可是他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悠闲地享受着难得的早间闲适的时光。     但是今天里面哭喊的人似乎格外不一样。就像要存心给棠棣过不去似的,哭声越来越大,隐隐有穿透摇摇欲坠的屋顶直达云霄的气势。     棠棣知道要是自己不去哄那个小孩子,他一定会一直哭到他晚上回来。可是他就是不想要哄他,对这个小孩……他真的是没有耐心了。     大抵知道今天棠棣没有哄他的心情,小孩子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狠狠搂住棠棣的腰,肢,一边嚎叫着只有棠棣和他才听得懂的乱七八糟是话,     “呜呜……爹爹……爹爹…身上…血……好多血……鬼要来抓我们……好怕怕……呃……呜呜”     棠棣无奈地一手抚摸他的头顶一边用右手抓馒头吃。     “呜呜,好多鬼…………”小孩子没有得到棠棣的安慰的话语,一直抱怨着自己做的噩梦,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不知不觉就哭了半个时辰。     “乖,放开叔叔,叔叔要去工作了,”看到外面的天空隐隐做亮,太阳就要出来的架势,棠棣心中渐渐有些焦急。他试图说服小孩放开他让他出门。     可是今天早上小孩格外别扭,怎么哄也哄不好,还像一个扭股糖一样在棠棣身上扭来扭去要亲亲,要糖糖……     棠棣心里面的气焰越来越高,火烧得越来越旺,他沉着脸看着小孩,“放不放开我?”     小孩还没有感受到棠棣的心情变化,还在用软嫩的声音说着,“不放不放今天你要陪着我玩一天。” “啪——”清脆的耳光声。小孩子捂着脸愣住。     “抱,抱歉,”棠棣也呆愣在当场。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以后,棠棣扑上去摸着小孩被打红的嫩脸蛋。但是被小孩挥开了手,小孩怨恨地看了棠棣一眼,躲进了卧房不肯出来。     棠棣在坐在他自制的被他命名为梳妆镜的镜子面前的时候,都还在想着苏岩。     苏岩这个小孩子今年才五岁,刚刚上学堂的年纪。本来他们苏家的子弟从小就疼着捧着养,苏岩像棠棣的大嫂一样温柔如水的性格。可是谁会料到苏家经过这么一场大变?     从此以后苏家被抄家那天的漫天大火成了苏岩这半年的噩梦。     棠棣也还记得那一天晚上,苏岩的母亲棠棣的大嫂,那个从棠棣的父母死后给他最多关怀的女子,为他挡下了迎面而来的流矢,满身鲜血躺在棠棣身上,把苏岩托付给自己的情景。那个如水一样的女子用她漂亮的杏眼看着棠棣,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苏岩。     现在托付他的人早已去了天上脱离了痛苦,而他,还要带着苏家覆灭的罪孽活在这里。有时候他都在怨恨他们,为什么给他这么多的负重,让他为整个苏家的人活着…………     但是他必须为了这个将他绑缚在世间的孩子活着……     棠棣叹了一口气,把思绪拉回来,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今天他们要弄的的伎俩,是卖身葬父————他和东街一个小乞丐一起每天做些骗人的伎俩养家糊口。    棠棣的身形小小的,一般就扮成女子,他的喉结也小小的,掩藏在高领下面看不清楚。他的脸灰扑扑的,像一个一个饥寒交迫的贫家女子。这样比较容易让人家产生同情心。 棠棣先是穿上一件打满补丁的衣服,然后用皂角把脸洗干净。     从镜子里面映照出来一个模糊的纤细的人影。镜子里面的少年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神情骄傲不逊,因为穿着女装,又多了几分雌雄莫辩。     棠棣看都不看铜镜一眼,从柜子顶上拿出一个小木盒,小心翼翼将里面味道奇怪的膏体涂在脸上,他的脸太过于漂亮,实在是祸害,第一次出去时就因为这张脸差点吃了亏。棠棣涂涂抹抹了不久铜镜里面就出现了一个脸有些枯黄浮肿的少女,只是眼睛的神采怎么也掩饰不了。     棠棣叹气。以前也有人说过他的眼睛漂亮得就像天上的星辰,他想要一直珍藏,可惜不知道那个人如今又流落到了何方? 棠棣出了烟花巷,熟悉地站在一个破庙门口,很快和同样穿着破旧的妆画得很老的小乞丐碰头,小乞丐在一个行人相对比较少的地方躺下,扮成棠棣死掉的父亲。棠棣跪在他身边,使劲揉揉眼睛,把它们揉红,然后静静等待。 很快他们等到了今天他们的第一个“客人”。 第3章 第 3 章      现在是半上午,时辰不早了,秋日的太阳高悬于空中,泛滥出苍白的颜色。 这一抹不甚明亮的阳光就温柔地撒在低头跪在树荫下的女子身上,如同为她披上一层柔软的轻纱。虽然身着破烂的衣服,但是那一头顺滑的长发倾泻下来,比流水更为流畅。让人不由猜想,这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有这样一握头发的人又会有怎样的美好的面容………… 陈离言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被深深迷惑了,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去,轻生问到, “姑娘,” 陈离言不由自主走上前去,“姑娘,你可是家中贫寒?” 姑娘肩头一抖,捂着脸呜呜呜地哭起来,“我父亲生前去地主家借来五石粟米,父亲一死,地主看我们家只剩孤儿寡母,想要我给他做小妾,就逼迫我家在一月之内还清。可怜我们今年粮食不丰,东拼西凑凑还给他,他却嫌弃稻谷颜色不均匀…………硬是逼着我们重新还……” 姑娘的声音又软又甜,弄得陈离言的心都要化了,他想要看清楚姑娘的脸的心情就更加迫切,“姑娘可要我帮助?虽然我等家中不富,但是每年百来石的粟米还是能有的,姑娘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姑娘还是捂着脸一副哀哀凄凄的样子,她柔弱地说,“可是我虽然没有读过书,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既然恩公愿意为我葬父,那么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恩公的情谊。” 陈离言怜爱地看着女子,想她多么脆弱,可惜偏偏要把父亲早死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如果他得到她,一定会好好宠爱………… “妈呀——”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陈离言看见凑到面前一张丑陋的枯黄的面容和眯起的眼睛,丑的像个鬼——这个真的,是自己看上的那个娇弱细腻的女孩子吗? 陈离言惊魂甫定,推开靠着自己身上的女孩子,跳得远远的。 女子委屈地看着陈离言,眯眯眼里面泛着泪光,陈离言刚刚才幻想过这个女子梨花带雨的样子,结果现在就见识到了——难看得他想吐。 知道这是一个丑到爆的女孩子以后,陈离言的态度就变了十万八千里,他带着一种被欺骗的愤怒瞪了女孩一眼,“看什么看?” 女孩子低头搅着衣角,“你不是说给人家的父亲安葬吗?难道你要出尔反尔?” “去去去,”陈离言挥开女子凑近的脸,厌恶地丢下几块碎银子,“拿去找地方把你爹埋了,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要再出来祸害人了。” 女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陈离言,“你不要我了吗?你既然给了我这么多钱,妾身,妾身就算是以身相许也不为过的。” “谁要你以身相许,丑八怪,”陈离言只想立马离开这个丑女人,女孩子苦苦要上来拦住他,可惜被他的两个奴才拦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眼见男主角都走了,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只留下一个在街头抖着肩膀哭泣的女子。 眼见人差不多走完了,棠棣从地上一跃而起,踢踢地上的父亲的尸体,懒洋洋地说,“走喽,栗子,今天我们大丰收,去大吃一顿。” “尸体”慢悠悠地爬起来,揉着肩膀,“哎呀,好痛啊,下次再也不扮尸体了,太累了。刚才你哭的那一下,老子差点笑出来,你小子太逗了。” 棠棣似笑非笑看了栗子一眼,“你知足吧,今天幸好碰到这样一个笨蛋,不然让你在地上饿着肚子躺一天。” “呵呵,”栗子笑了,“谁叫那个肥羊这么傻。” “乐死你。”棠棣锤了一下栗子的肩头,拉住栗子就要走。 哪知还没有走远,就看见一个男人怒气冲冲走过来,棠棣仔细一看,不正是他们口中说的那只肥羊吗? “不好,”棠棣拉着栗子就跑。 “你个奶奶的,居然敢骗老子!”陈离言走了不远就猛然醒悟自己大概是遇上仙人跳一类的骗术了。他赶紧回身就追,但是追上来不是因为那区区几十两银子,只是由于想到那个忧郁的背影,就觉得心里面莫名烦躁。 很想?狠狠打这个骗子一顿。 陈离言带着的一帮张牙舞爪的跟班追上来,棠棣和栗子加就像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样都愣是没有逃开他们的围堵。 看着渐渐逼近的陈离言,棠棣倒是很冷静地说,“把我们放了,钱还给你。” 陈离言眯眼,“老子被骗了,心情不好,岂是还钱就可以解决的?老子今天要把你这个小妞抓回去解解气。”原本要吐出口的打你一顿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抓你回去,陈离言也觉得憋闷得很。 “可惜我不想去你家玩。”棠棣冷淡地笑着。他回身就扑向一个迎面过来的轿子里。 “给老子滚下来!”陈离言愤怒地也要跟上轿子。可是轿子里面传出一个凉凉的声音,打出去。轿子后面的侍卫动作迅速把陈离言赶走了。 陈离言不甘心地看着越走越远的轿子。 进入轿子棠棣才看见轿子里面和外面全然不同,外面就是一个普通的模样,而里面,却别有洞天。豪华舒适的软榻,袅袅升起的熏香,红烛一滴滴漏下。还有软榻上斜靠着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男人。 棠棣心里面一咯噔,这个男人貌似很不好惹的样子,早知道这样,就乖乖被底下那个骄奢模样的贵公子抓走好了。要知道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棠棣忐忑不安地看着男人,“”         “多谢公子救我,要不是公子······”不管男人是什么人,棠棣立马就拿出看家本事,哭。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心看着一个女子的无助的。      但是棠棣估计错了男人的厚脸皮程度,男人居然眼睁睁看着棠棣可怜地哭着而无动于衷地抱肩看着棠棣,棠棣有种装不下去的感觉,但是他是硬咬着牙瞎掰,“我本是良家女,可是他见我···美貌,硬是要把我···抢回家······他要羞辱我·····我宁死不从········还好公子你救了我······”      男人听到美貌这个词,眉毛抽了抽,怀疑地上下打量着棠棣。      棠棣被男人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回口装作女子娇羞地骂了一句,“死相啦,没见过漂亮的姑娘吗?一直看人家?”      男人的眉毛又是一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咳咳,这位、美貌的姑娘,你怎么确定我会是好人呢?万一我也是觊觎你美貌的人,那么你不是就······”      棠棣没有料到男人居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他讨好地说,“不会啦,公子你一表人才,怎么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呢?”      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么我就是要做下三滥的事情呢?”      棠棣一呆,以他的智商,没办法想出来男人想要做什么,但是他明显感到男人不怀好意,“你想要什么?”      男人看着棠棣睁大的眼睛,又大又圆的眼睛像小猫崽一样充满了一种纯真的好奇,微微有点上挑的眼尾天真又不谙世事,他的神情含情脉脉又残忍,男人沉迷在他的矛盾的表情中,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会没有一张漂亮的脸呢?      男人像是受了蛊惑一样,一把抓住棠棣的下巴,朝向自己的脸,      “漂亮的眼睛,我包养你怎样?”      “好啊,”棠棣微微睁大了本来就鼓得圆圆的眼睛,然后笑了,眼睛弯弯的像一枚小月牙,“没关系,你包养我吧。”      “你,”男人迟疑地用手指抚摸棠棣温热的下巴,手指的凉意刺激得棠棣抖了一下,“你不是不愿意刚才那个男人养你吗?还是,你不懂我的意思?”      男人收紧的手指让棠棣吃痛地挣了一下,却被抓得更紧,“他养我,是要把我买回家,但是豢养,这是,恩······”      说道“豢养”这个词,棠棣脑袋中不由浮现一个男人的影子,那个男人温润如水,眉眼含笑,知道那些被棠棣抢回来的男人在棠棣给他们的院落里面要死不活,呼天唤地的时候,只是嘲讽地一笑,“哭什么呢,没有被你抢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男、妓,现在给了他荣华富贵,他反而故作矜持起来了。”      棠棣恍惚记得他温柔摸着自己头发的神情,还有他说的自己“豢养”了他,男人口里面的豢养是什么意思呢?      “豢养是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一件漂亮古玩一样,像养古玩一样供养他的衣食住行,”棠棣说,“若果你要‘豢养’我,那么我应该感到高兴,因为这说明我很漂亮很有价值。”言罢,还故作很懂地点点头。      男人一愣,然后笑了,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高冷的作者大大,我才不会扭动求收求评呢,我才不会卖萌求评呢~~ 第4章 第 4 章    伴随咕噜噜的马车声,“貌美惊人”的无知少女棠棣就跟着“拐骗”他的男人回了家。      “无知少女”一脸兴奋地看着“人贩子”、“拐骗犯”:“你真的要养我吗?”      相识不到半天的男人无奈地看着棠棣自来熟的样子,想着这个小孩子的家长不知道是怎么养大他的,居然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要是自己真的是什么不轨之徒,他今天恐怕够呛,虽然他这个样子没有什么不轨之徒去欺骗他······殊不知棠棣不是真的天真,只是他一看就是有钱人,怎么会对他这样一看就没钱没色的“女子”打坏主意,反而要是被他看上了眼,说不定还有好处。      男人想要摸摸棠棣那一头看起来就很顺滑的长发,但是被他躲开了,男人遗憾的看着自己的手,对棠棣说,“要是你愿意被我养,那我就养你吧。”      “好啊好啊,”棠棣兴奋地笑,忽然他想起来什么,小心翼翼地对这个男人说,“我可以把我的弟弟带来一起吗?他吃不了多少,就像一只小猫一样,真的。”      “这个······”男人故作沉吟,直到棠棣忐忑不安才回答,“那么就勉强好吧,不过······”      “我听见下人说你是因为卖身葬父才在这里的,那么,要我给你埋葬你父亲吗?”棠棣紧张地看着能男人,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把男人的注意力引开。但是看到男人促狭一笑,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应该是早就明白自己骗人的把戏,在逗自己玩而已。   “混蛋!”虽说第一眼看见这男人很有气势的样子,可是现在棠棣却越来越不怕他了,他的眼睛因为愤怒亮晶晶地瞪着男人,拳头就要朝着男人身上挥去。      男人抓住棠棣的拳头,却被对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那双眼睛,如此明媚出色,男人有些遗憾,这样的眼睛,不应该长在这样一张脸上啊······         “女孩”棠棣跟着这个陌生男人回家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他的弟弟接来了。棠棣回去烟花巷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几处的人家都升起了炊烟。棠棣想着糟糕没有给小孩子准备午饭,结果回到他居住的房子的时候果然看见小孩子眼巴巴巴在门前等着。看见棠棣,他先是一喜,后来想到这个人早上对自己那么坏,中午还不回来为自己做午饭,害得自己以为他不要自己了就一脸心酸,跑进去不理会棠棣了。      棠棣还是好劝歹劝才把眼眶红红的小孩子哄回去了。      棠棣抱着小孩子坐上了男人派给他的马车,烟花巷的人都远远看着,小声谈论什么,棠棣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说又一个攀上高枝做凤凰的人,大概自己的事情又可以作为这些人几个月的谈资了。      但是棠棣淡淡一笑。没有理会。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在这里肮脏地过一辈子,他只是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棠棣到了男人的府邸,发现这里竟然是不输于以前他们苏家这样世家的府邸。并且各种亭台楼阁精美豪华,却又不失古朴大气。非是名家,不能建造出这样的极具气势的建筑来。      棠棣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府邸,而且他记得他以前听说的城里面几家有钱人家都不是这么年轻的老爷啊。棠棣又更在管家后面的时候,就时不时打听到底这家人的主人、把他领回来的男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除了说了男人叫林芝旸之外,其他的管家都闭口不谈,隐隐还带有鄙视的态度。估计是看不顺眼棠棣的那张脸。      棠棣也不去计较管家怎么样,不过他倒是更加肯定了男人不是一个普通人的猜测。不过人家不告诉他,他也懒得去管他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除了以前遇上了一个他喜欢的人,他想要去得到他的喜欢以外,其他的他都不怎么在意过。所以未来的金主怎样他也不抱有好奇,只要养得起他就好。      这个叫林芝旸的人虽然很有钱,但是他的后院看起来倒是很单纯,没有几个小妾,正妻也没有。            棠棣刚来这里的时候后院里面的几个漂亮小妾大感惊奇,都围在他的院子外面想要看一看这个老爷亲自带回来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子,但是看到管家后面只有一个丑陋的棠棣,又把眼神移到他牵着的苏岩身上,发现两个人都不是有威胁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对棠棣也没有了什么敌视的眼神。      她们都想着棠棣大概是老爷的什么亲戚吧。      棠棣每天在林芝旸家里面过得舒舒服服的,人都养得白白胖胖的,唯一担心的两件事就是脸上的东西要好好带着,免得人家认出他是一个男人,二是苏岩这个小孩子又闹病了。      在这个府邸里面呆了两三天的时候,苏岩就开始拉肚子。棠棣那时候也不放在心上,毕竟苏岩这个孩子从小身娇体弱,经不得大起大落,在苏家出了事他带着这个小孩儿逃难的几天,苏岩也是这样一幅即将离世的情形,可是后来他这样拖着拖着也好了。小时候看相的瞎子就说过,苏岩这孩子命硬,就算克死了别人他也不会死。      所以棠棣对于他这种情况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以为是水土不服。      可是过了几天,苏岩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才惊觉小孩子大概身体出了什么大病。      连忙叫来大夫给小孩子看病。这个府邸的主人事有钱人,所以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大夫长期在府里面为主人们看病,可是把他请过来给苏岩把脉的时候,他居然除了看出苏岩的脉象有些怪异以外,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棠棣当下就生气起来,想要骂他庸医。苏岩是他大哥大嫂的独子,宠爱得不得了,要是出了三长两短,他的大哥恐怕在地底下也会诈尸出来掐死他。      大夫忙阻止了棠棣的过激行为,一脸深沉地告诉棠棣,这个大概不是病,而是中了蛊。      这个要是是蛊的话,肯定也是厉害的蛊,因为如果是普通的蛊,他可以用一门他们祖传的秘方把蛊虫引出来。可是这个蛊,他连见都没有见过。要是想要把小孩的蛊毒解了,大概需要找到下蛊的人。      大夫表示了无能为力以后就施施然走了。棠棣简直想要抽死他。      但是这个蛊到底是谁下的?多久下的?要是是以前下的的话,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呢?棠棣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倒是想起了一些以前他自己还是苏家小公子,苏家最得宠的事情来。      那个时候外面传说他家里面男宠三千,他能够一夜七次,但是其实那些都是捕风捉影而已,就像人家说的一样,只要是好看的男人,他就有一种心痒痒的感觉,然后不择手段地捉回来,欣赏,仅仅是欣赏藏品一样的欣赏而已。      又有一次他在掉落山崖的时候,无意之间被一个漂亮干净的男人捡回家了,这个男人恰好是一个神医,他把棠棣救回去以后千方百计把他治好了,棠棣知道他一定特别尽心,因为伤好了以后棠棣发现自己身上连一个伤疤也没有。      休养了几个月,棠棣的大大小小内伤外伤几乎都养好了,于是他恋恋不舍地向神医告别,打算重回他自己的红尘世界,继续享受他的三千男宠。      但是临近告别的那一天,对着神医不舍的眼神,棠棣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就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于是大脑一热,就把神医带回了家里。      回了家以后,对着棠棣家里面的燕瘦环肥、各有特色的美人,神医狐疑的问棠棣他的家里面怎么回有这么多美人?看着神医质问的表情,棠棣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是确实是七大姑八大爷家里面的儿子。      但是纸终将包不住火,神医只要上街一打听,就会知道棠棣的鼎鼎大名。      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神医就像是被妻子欺骗了的丈夫一样,红着眼睛,可是棠棣连一眼都不敢看他。      神医最后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走之后棠棣突然大病了一场,他一直做梦,梦里神医扭曲着脸瞪着他,他对他说,“如果得不到你,还不如、还不如······”后来的话棠棣记不得了,但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神医离开哪天矛盾又痛苦的神情一直印在棠棣大脑里面,成了他的梦魇。      顾言之一直照看他,可是也是这样棠棣的病没有一个大夫说得出原因。在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以后,顾言之突然走了几个月,回来以后给他了一个奇怪的符。      棠棣身体后来居然渐渐就好了,好了以后的棠棣几乎都不在想起这个人。可是苏岩一生病,这个人突然又从脑海中出现了。      棠棣想着,顾言之不知道下落,他是否要去找找那个神医?关于苏岩这个命根子,他实在不能让他出什么事了。    第5章 第 5 章   棠棣左思右想着要怎样说服他的豢养人林芝旸派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陪他下山找神医。 可是这个人自从把他领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所以棠棣思考要怎样找借口和他见一面。   殊不知金主大人暗地里对他倒是感兴趣得很。原因源自棠棣的自己作死行为。棠棣跟府 邸里面的大夫关系很好,就是因为棠棣经常打扰人家让人家帮忙看看弟弟肚子疼,眼睛看不 清楚,好困看不进书,只吃了一碗饭的小病的行为。导致人家大夫对他印象深得很。   有一次林芝旸无意之中让大夫看自己的侍妾的病,平易近人的林公子和大夫谈起了侍妾 病情,聊着聊着就聊到林芝旸后院有一个特殊的女人————棠棣。大夫好奇地问林芝旸为 什么要把棠棣弄得这么丑,难道是因为他颜色太好,要藏着掖着不让人看见?   林芝旸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棠棣并非是天生皮肤焦黄,而是涂了一层东西。      于是后来林芝旸于是只要看见他,就会猜测他到底有一张怎样的脸,到底要如何倾国倾 城,才当得起这样一双举世无双的明眸?   没有人能回答他,只有窗外落叶悠悠。            虽然时值晚秋,但是林府不愧为富豪之家,外面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荒凉萧瑟之景,唯有 此处,菊花灿烂华丽的颜色让日光都不由让了三分,池中婉转几朵木芙蓉,在雨后初霁,秋 雨洗涤之后,越发清润,艳丽到奢靡的石竹在冬天来临之前尽情展现她的妖娆的颜色,美丽 得让人迷醉。这般百花盛开,就连春日梨花桃花挂满枝头的灼灼其华也及不上。   林府的风景如此迷人,作为主人的林芝旸不免有几分炫耀的心理,邀几个城里面的富贵    人家,虽然林芝旸没有那些读书人饮酒赏花,对月独酌的雅兴,但是却很有几分吃酒聊天的 兴致。   在座的一个叫庄墨的人作为林芝旸的邀请行列之一,不是很了解林芝旸的心情,只是这 时候林芝旸也会拿几壶好酒出来品尝,所以对于林芝旸的炫耀,他也是半推半就地接受地。   “雨后霜前着意红就是说这芙蓉花的艳丽,不愧为百花之主,虽艳而不俗,平易近人而    不低贱卑微······”庄墨是嗜酒如命的人,也是一个文弱书生,照理说这样的人不会成为林 芝旸的好友,也没有钱财权力成为林芝旸这样的人的座上宾,但是林芝旸实在欣赏这个人游 侠一样的孤胆英雄的气质和一头死脾气。都说人心不古,能够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实在不 多了。   林芝旸无奈地看着书呆子庄墨,有时候实在需要自己来照顾这个人,于是他小声嘀咕,      “你说的什么我实在不懂,你们这些腐朽书生就是这样文绉绉地连一句话都不肯好好说。”      “恩?”庄墨没有听清林芝旸说了什么,他的注意力不知道又被什么吸引了,一个人开    始自酌自吟,“花间美人笑,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低头弄莲子, 莲子清如水······荡舟心许,兼传羽杯······”   林芝旸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邀请这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来一起赏花?明明自己不懂    什么文章,偏偏叫他来给自己找虐?   但是林芝旸听着听着渐渐有些感觉不对劲了,这些话,分明是在描述女子的吧?      难道?      林芝旸慢慢回过头,返现所有人都因为咱们的话转过头去看对面的倩影。遥遥隔着一个    水池,只看见一个窈窕的背影在石竹花丛里面,隔得远看不清楚她在干什么,但是一举一动 都是无比赏心悦目,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一个美人。   林芝旸眨了眨眼睛,自己的府邸里面是吗时候有了这样一个美人?看背影也不认识啊。      难道是?林芝旸猛然想起一个人,他想起自己在几天前貌似无意之中带了一个骗子女人    回来,难道是她?不会啊,明明记得有一张这么丑的脸。   林芝旸有些坐不住了,要是真的是那个女人,被这些人知道了自己带回了一个只有    背影好看的女子,那还不被笑死?   林芝旸向庄墨抱歉一声,就打算过去把人藏起来。      但是这些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非要看一眼佳人,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思,有人调笑道,    “听闻最近林兄带回了一个美人千娇万宠,难道就是这个女子吗?林兄还真是宠爱她,连不 小心给我等看了一眼就要藏起来。”   “······”林芝旸。谁说他千娇万冲一个女人的?明明自己就看见过她几眼。      “女人如衣服啊林兄。还是你信不过我们?”看好戏的人又接着调笑。      “罢罢罢,”林芝旸无奈地答应。吩咐了下人几句话。      不多久,一个蒙面美人华丽丽出现在庄墨眼前。美人眼神美丽,可惜,被遮住了脸。      “林兄,”那人惆怅地望着棠棣,又看了一眼林芝旸,“你果然是不再信任我们了吗?连    一个宠姬的脸都要蒙上?唉,你又何必何必,告辞告辞,我们就此别过吧!”   “等等,”林芝旸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人,“不是我不把她的脸给你看,实在    是,她最近···咳咳,脸上过敏,不好看,怕吓了你。”   “这样啊,”他们遗憾地看着棠棣的风流身形,“既然,外面都传言她是你的宠姬,那么,    我想她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青睐吧?比如跳舞弹琴什么的?”   林芝旸被吓了一跳,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棠棣,竭尽脑汁思考这个低贱的女人可能会有什    么过人之处,又在埋怨到底是谁造的谣,见着想让自己拍死。   “难道是床、上功夫了得?”一个纨绔子弟借机开玩笑,他历来和林芝旸不和,这次林    芝旸邀请他不过是因为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听他这么一说,他带着的狗腿子都讥讽的笑    了。   “看她的身段,倒是可以想象她的功夫练得多么炉火纯青。”      “哈哈,小眼神真是勾人。”      ······      周围的人越说越过分,看棠棣的眼神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够了,你们现在还在我林某府邸里面,今天睡再说下去,我家把他撕烂了丢出去喂狗。”    棠棣再如何,也是他林府的人,别人侮辱不得,林芝旸森冷的眼神看着这群人,把那个纨绔 子弟看得身上发汗,不敢再说什么。   “等等,”一声略微低沉但是不失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一只手臂拦在林芝旸面前,棠棣 冷静的说,“不是要证明吗?我证明。”   这个人的声音无比沉静,林芝旸看着她,虽然无法想象她会什么琴棋书画,但是她的黝    黑的瞳仁这么看着自己,让自己不由产生一种信任感。   “好吧。”林芝旸放开手,让她上去。      棠棣随手抽出亭子边上一个侍卫的佩刀,缓手举起,刀锋反射的颜色照在脸上,一种杀    气从棠棣身上溢出来。   “今天,我给各位表演的是,剑舞。”      一个舞字刚刚出口,剑就跟着斜刺而出,柔软的身影在空中舞动起来,翩若惊鸿,婉若    游龙,身姿矫健,既有女子的飘逸,也有男人的坚毅。   棠棣挽了一个剑花,一招投石问路顺势而来,剑尖一一指过四方,然后一挑一顿,一句    诗轻声吟出,   “欲往何处觅雅训,巍巍昆仑皆惊愤!”      借势着力,身形歪倒倾倒,疑似醉酒,但是又始终不倒,      “风里鲲鹏欺大鸟,雨中雏燕竞轻俊。”      有回旋,有变化,进退迅速,起止爽脆,节奏鲜明,      “今朝我欲乘风去,大展雄才高万仞。”      突然而来,却戛然而止,动如崩雷闪电,惊人心魄,止如江    海波平,清光凝练,但是剑锋指向着,却将将好是那个纨绔子弟 的眉宇,   “横扫天下邪与恶,一泄君子千古恨!”      话一说完,纨绔子弟居然贵了下来,在棠棣尖利凶恶的眼神    里面,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求饶,下一剑很可能刺进自己眉宇。那 可是真的剑啊,简直可以感觉剑气在他的额头上面划了一条,鲜 血流在眼睛里面。      着哪里是剑舞,分明是杀人的招式啊。      所有人都震撼在棠棣的令人惊艳的剑舞之中,唯独林芝旸,    看见那个人蒙着面,只留一双绝世无双的上挑的眉眼,眼波过处, 最是醉人······ 第6章 第 6 章   待人群散去,肴核既尽,杯盘狼藉。周围冷冷清清,只留棠棣独自面对林芝旸。      林芝旸呆呆看着这双迷惑人的温柔的眼眸,不知道她在看自己还是看周围的美景。但是    所有的光彩和绚丽却都落在她的瞳孔里面,林芝旸竟然产生了一种,爱上她的错觉。   棠棣看着林芝旸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神,皱了皱眉,一把扯下这个碍事的面纱。这一扯下    来,一下子就像是九天玄女变成了追命阎罗,把把林芝旸从天堂打入地狱,   棠棣看着林芝旸懊悔遗憾的眼神,好笑的耸肩。      林芝旸忍住心里面的郁结,强打起精神和这个人说话,“看不出,你还挺会舞剑的。你    不是贫寒人家的女儿吧?这样的剑舞,足以比得上真正的剑法了。”   “我爹爹以前是军中退伍的将军,因为腿脚受了伤,再也不能上战场,才被调换下来。    在我出生以后,他遗憾我不是男孩子,但是还是把我当成男孩子一样教养,教我舞剑冲锋杀 敌,”棠棣随口胡诌,“所以不瞒公子,我确实舞的是真剑而不是剑舞。”   林芝旸听了她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她会有时不时的男人作态    了,“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棠棣暗暗好笑,带一个回来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别人名字,“棠棣,是棠棣花的棠棣。”      “棠棣花?”林芝旸微微闪神,“彼尔维何,维棠之华。你爹不愧为大将啊,为女儿取    的名字,好,好,好。”   其实棠棣的名字哪里和棠棣花有干系呢?他不过是总是怀念起一个人,总是想,让他从    此就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面,再也不和他分开。可是只要别人一说起这个名字,他就觉得心里 刺痛,时时提醒他那个人背叛了他。   棠棣不知道还要有多久,但是总有一天,当他习惯这种疼痛,它就会逐渐消散,伤疤也    会愈合。   “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看见林芝旸心情很好的样子,棠棣小心翼翼提出了这    个事。   “恩?”林芝旸示意棠棣开口。      “我弟弟苏岩,他大概中了一种蛊,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了得,我想要带他去看他。”      棠棣说苏岩中了蛊的时候,眼神黯淡,原本就丑的脸更是因为这个更不能入了林芝旸的    脸。林公子简直想要上去把他脸上碍眼的东西擦干净,免得自己看着难受。   “看大夫可以,去吧。”      “可是,他住在一个山崖下面,我下不去,你可以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跟着我吗?”      林芝旸抱起胳臂,“你不觉得,你要求太多了吗?我为什么要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再怎么样你也应该给一点银两雇佣他们吧。”   棠棣低下头。简直没有办法。他一直住在这个人府邸里面,从被他带回了开始,就感觉    是心安理得一样,导致棠棣觉得自己向这个人提出什么要求也是会被答应的。但是现在林芝 旸说出来,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对于一个陌生人太过依赖,要求得也太多了。   “我没有什么给你,我,我帮你······”吞吞吐吐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不会。      “算了,”林芝旸大抵预料到他没有什么会的,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看起来,你的脸不    是真的啊,你易过容吧?”   “对,”棠棣一下子睁大眼睛,他不知道原来他早就识破了他的伪装,惊讶到了极点。      “咳咳,”林芝旸正经地说,“本公子一向只帮助美人,要是你把你脸上那层碍眼的东西    洗掉之后也是一个美人,本公子就帮你。”   棠棣的眼睛睁得更大,圆溜溜像猫一样。      “好了,本公子说到做到,快去洗干净,不然我反悔了你可没有地方去哭。”      棠棣把水浇在脸上,很久没有好生洗过脸,皂角抹在脸上,凉水冲去污垢,这样的感觉    实在是爽。   等棠棣用干净的手帕把脸擦干净,久不见天日的脸终于有一种透气的感觉。      水面很清晰,倒映出一张漂亮的脸,干净,纯洁,这张脸就像不谙世事的不染尘埃,有    灵气的水眸只要转动,就会泛起一阵阵涟漪。以前棠棣最讨厌这双眼睛,太纯真,太女气了, 一点爷们气质也没有。可是现在他却必须靠着这样一双眼睛装成一个较弱的女人。   棠棣的头发刚刚洗过,湿漉漉披在肩上,弥漫出水汽,让棠棣本来就显得妖孽的眼睛更    是含着波光。   林芝旸一进来就看见昏黄的铜镜里面映出的窈窕身影,还有含情脉脉的眼睛,就像是含    着无限的深情。   林芝旸不禁看痴了。他平生没有多少精力去读书,可是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面划过无数    的诗句,关于春草如碧思,关于蒹葭苍苍,他觉得这样一个女人就应该让自己一见钟情。并 且他感觉到自己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了。   他觉得这样妖孽的女人就应该藏在金屋里,不要谁来偷看一眼,让她只能藏在自己怀里    哭,只能为自己笑······   “林公子。”棠棣转过身去,低沉不失悦耳的声音响起来。      可是却看见林公子痴痴看着自己。      棠棣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他最讨厌别人目不转睛像看猴子一样看着自己。以前要是有这    样的人,肯定早就被他挖出眼睛了。可是,这个人是自己的豢养人······   棠棣从来不喜欢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长得像女孩子一样,简直是一个弱鸡,所以他才    最喜欢阳刚大气的男人,所以他才去学习剑术。   但是这些显然没有让他变得男人,反而让那些人觉得他更加变态残暴。      “看够了?”棠棣不高兴地瞪了林芝旸一眼。      林芝旸被他瞪了,还高高兴兴地,想要搂过他的肩,但是中途又停下来。他小心翼翼看    着他,“走吧。”      林芝旸不敢置信地看着棠棣,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珍宝。他不想要放    开她了。想要得到她的心情越来越厉害。他担心把他带到街上,一瞬间就会被别人抢走。   “林公子,答应我的事呢?”本来还对自己的样貌觉得自信的人,因为看着这个人还是    呆怔怔的样子,以为他要反悔或是对自己不满意,于是大声提醒。   “好吧。”林芝旸懊悔的想着自己有没有地方对她不好会让她不喜欢自己,但是却想起    自己好像就见过她两次,于是忐忑着对方会不会因为他的冷落生气。   不得不说,林大公子实在是多虑,因为棠棣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他把他领回家,其他的    什么都没有了。   “你安安心心呆在这里,我去把你说的那个大夫请回来,你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么    好去那种地方受苦?”   棠棣无语的看着林芝旸,明明早先说的是一套,现在又是一套······棠棣猜到他的态    度变化多半和自己的样貌有关。这么猜测,棠棣对林芝旸的感官反而变差了,一个以貌取人 的男人······虽然自己也是以貌取人,但是自己总是在乎过人家的气质吧。绣花枕头他是 不会喜欢的。   要是林大公子知道了棠棣的这种心理变化,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不行,我必须去。”棠棣淡淡扫了林芝旸一眼,“他住在一个偏僻的山崖,那里还有五    行八卦阵法,如果不是我,其他人大概找不到。而且就算是你们知道他住在那里,他是一个 神医,其不是亲密的人他是不会轻易见的。”   “那好,我陪你去。”林芝旸下定决心,看着棠棣。      “那就去吧。”棠棣回答。 第7章 第 7 章 你就是我心尖最隐秘的伤痕,随着心脏的每一次颤动而疼痛。   昨晚一晚的阴雨浇湿了外面的枯黄的芭蕉叶,肥沃的泥土变得油汪汪的,踩上去就会听 见嘎吱嘎吱的声音,格外有韵味。   棠棣坐在马车上面,听着马车声回荡在耳边,吃着香茶,旁边还有美人斟茶打扇,要是没有旁边的男人灼灼的眼神,那就更加美好了。   可惜男人感受不到他的心情,秋天那个什么波远远不断投在他的身上,弄得棠棣不厌其烦。      棠棣假装看不见这种眼神,看着外面的风景,就好像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事物把他吸引了一样。      有时候棠棣都在怀疑,到底这个人一眼看上的,是自己的容貌还是其他什么?      但是棠棣知道,一个人如果长得挫,那么你的就会被人欺负,这样又何尝不好,靠着脸    养活自己和小侄子苏岩。   棠棣不喜欢人家看他的脸,可是他乐意把它当成一样值得利用的利器。      在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必须渡过河水,但是因为才下过雨,小桥居然断了。马车过不去,派人去问村子里面的人,但是他们说渡船的老头最近生了病,可能一时半会不能过河了,要是他们实在着急的话,就等他们晌午过后把桥修缮好。   但是这明显是不行的,因为为了让棠棣感受到自己的一片拳拳之心,林芝旸带出来的马车是最豪华的,比上次棠棣在街上跑进林芝旸的马车都要气派。   一根用小树干搭建的独木桥,除了过一个人,还能干什么?   要么就只好等老头子病好了。但是棠棣心急苏岩的病,急得团团转。他舍不得浪费一天在路上。   林芝旸舍不得让棠棣难过,想了想,和棠棣商量,“不如我们人过去好了,过去以后再买马匹和马车,只是这样就要委屈你了。”   棠棣冷笑,他把自己当成什么样子的人?这点苦都吃不得,就算对方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男人,至少自己扮演的是一个贫穷女子啊。   这几天下来,棠棣不知不觉中对林芝旸的印象越来越差。   在马车上面的惊艳和对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畏惧感已经消失。在开始时这个人表现的玩世不恭就给棠棣造成不好记忆,后来当男人看到棠棣的容貌,对他由冷淡到殷勤更是让棠棣反感。   林公子,你做人做的真是失败呐。   草草收拾衣物钱财,林公子带着棠棣过独木桥。   木桥是一根不过比脚宽一点的树干,而且颤巍巍的好像只要踩上去就在颤抖一样。林芝旸担心自己要是再重一点,就会把它踩断。   “棠棣姑娘,我先过去,把绳子拉过去,”林芝旸微笑着看着棠棣,眼神温和,“等下你再拉着绳子过去。”   “恩,”棠棣点头。   林芝旸顺利走过去,然后把绳子拴在对面河的树干上。   棠棣等他走过去,就模仿他的样子踩过去。   但是走到桥上的时候棠棣才发现过桥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因为棠棣凑到河水前面就发现自己晕水。看着脚下水漾起圈圈涟漪,感觉自己就像是要立马栽进去。   可是想到还在等自己的苏岩,棠棣又咬咬牙不敢放弃,其实迟早要过去的,一次就冲过去不好么?   棠棣紧紧抓着绳子,看着脚下的水面如临大敌。   林芝旸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棠棣姑娘,不要看水面,看前面,越看水面头越晕。”他焦急地朝着棠棣大声呼喊。   可是棠棣什么都听不见。   林芝旸急的团团转,他想要过去把他抱过来,可是只要林芝旸脚一踏在树干上,他就胆战心惊地看着树干抖几下。   “啊————”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尖叫,林芝旸吓得一抖,本来就精神绷紧的棠棣也是一抖,这一抖不要紧,他脚没有踩在树干上,伸手去抓绳子,可是绳子却一下松开,林芝旸就眼睁睁看着棠棣掉了下去。   “棠棣姑娘,”林芝旸没有丝毫考虑就跳了下去。   棠棣好巧不巧就掉在河中央。林芝旸水性不算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棠棣抓住。幸好棠棣不算重,林芝旸还是很轻松把他拖上了岸。   但是上岸的时候棠棣已经晕了过去。   林芝旸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这才缓了一口气。   可是人晕过去了,林芝旸记得要立马急救,要是去叫大夫,在这个荒野小村庄,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   林芝旸迟疑的看着因为静静的平静躺在地上而显得更加静谧美好的人,她的眼睫毛很长,盖住了一大片皮肤,留下淡淡的阴影。   林芝旸记得,要是要救落水的人,首先要把他的衣物解开,免得他呼吸困难。   可是这个······   林芝旸眼睛扫过棠棣的衣领,棠棣的衣物都是林芝旸按照自己的欣赏挑选的,他今天穿着一件高领广袖妃色无褶长裙,因为是广袖,模仿魏晋名士的风流,腰带束得紧,勾勒出窈窕的腰身,虽然胸比较平······   林芝旸郁闷地想着,不过,他的颈脖很漂亮,修长白皙,林芝旸看着他的颈脖线条隐入高领,不由产生一种想要撕开探索的欲望。   只是救人,没关系吧?更何况,他已经认定这个人是自己的了,大不了自己把她立马娶过门······   林芝旸颤抖着手解开棠棣的衣物······ 第8章 第 8 章   太阳明晃晃映入屋里,棠棣挡不住太阳的照射,举起手来遮在眼前。阳光透过他修长骨节玉质漂亮的手指,落在他的眼睛里面,眯起的眼睛发出灼灼的光亮,,如同有不灭的火焰落入他的眼睛,那是不灭的希望。   林芝旸怔怔站在门边看着他,棠棣看不见他所在的角落,还在欣赏自己的手指,神情迷茫。   林芝旸却感到一种愤怒和悲哀在胸腔里面。这样一个人,他认为纯洁无暇,他第一次爱上的人,却是一个男人。   要是最初不要把他带回家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   现在也不会有因为发现对方是男人感到痛苦。   “棠棣公子,”林芝旸强忍着内心的苦痛,朝着棠棣喊道,“你不觉得你呆在我身边白吃白喝太久了吗?”   棠棣听见林芝旸喊他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到底还是被发现了吗?但是他还是比较镇定,因为无论如何也是对方心甘情愿让自己吃白食的。   “恩,你发现了?”   林芝旸看着他低下头,侧面轮廓美好恍如画中,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落下漂亮的阴影。他这样无动于衷,林芝旸最先也是已经料到,可是真的看见,还是感到难过。   其实他真的没有落下一点心思看自己一眼吧。   “是的,”林芝旸逼着自己对他冷酷一点,“你骗我让我养你这么久,就算是不让你补偿我,我们也该算算这些天你的花销吧?”   其实林芝旸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一点真的要棠棣还那一点钱财的意思,他只是······   “林公子,”棠棣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你话里面有什么问题吗?我并没有承认自己是女子,就连别人的兴趣爱好你都要管吗?还有,你养着我,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色而已,何必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 他只是要他的一句示软而已,要是他可怜的望着他,林芝旸一定原谅他,然后再和他结为知己。   但是棠棣的冷言冷语像刀子一样插、进他的心里,每一句话却又是真实的,他确实是因为这个人的美貌才这样·····   “我的错,我的错······”林芝旸喃喃自语,无神地看着远方,“算了,你走吧。”   “那么苏岩?”棠棣毫不迟疑的态度又刺激了林芝旸一下。   “我帮你照顾他,等你带着大夫回来之后,你再来我的府邸里面把他带走吧。”         身影渐渐远去,不知谁在凝望,谁在期盼。         雨下得很大,不知道秋天的雨水为什么会这样丰沛,简直想要把来年夏天的雨下完一样。   天气倒是更加寒冷了。棠棣身无分文,只有身上一点比较值钱的挂饰和这套华而不实的衣物了。   把衣服和挂饰换了银两和比较低调的衣物,把脸抹脏以后,棠棣雇了一辆马车继续去那个山谷。   有时候棠棣真的很讨厌自己的脸,总是有人觊觎它,明明不怎么阳刚的脸,没有魅力,软绵绵的,可是人家都觉得惊为天人。小时候和一个男孩子玩得好,后来一次爬树的时候摔下来把脸摔花了。有个长长的疤痕。结果男孩子再也没有来找过他玩。   棠棣在脸好以后,也没有理会过那个男孩的再次示好了。   现在棠棣的脸上都还有一条浅浅的疤,提醒着他这张脸带来的感情。   所以在林芝旸表现出对他的美貌的惊艳的时候,他才会对林芝旸不冷不淡。人心是肉做的,棠棣怎么会对他的好而感动?怎么会不因为林芝旸的讨厌儿难过? 所以棠棣更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这样才没有人看出他的动摇。   还是一样的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但是早已没有欣赏的心情。      马车驶入山谷进口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来,拉开帷幕,“公子,到啦。”   棠棣惊讶地看着外面,“不是还没有到翠屏湖吗?”   车夫为难的看着棠棣,“公子,不是我不把你送进去,而是这路太滑了,我这马儿是老马了,拉不上坡啊。”   棠棣有些生气了,“在说价钱的时候明明说好是到翠屏湖才下,要不是你这样说,我会坐你家的马车吗?”   “公子你为难我小老儿啊,我这老马和我这一身老骨头,怎么能够上得了山。实在是请你谅解啊。”   棠棣看着车夫老实巴交的样子,还真是不忍心再计较下去,“那你走吧。”   “好嘞,”马夫跳上马车,“公子您一路小心啊。”   棠棣郁闷的看着马车夫灵活的动作,哪里有他说的老骨头?实在是后悔让他走了。   棠棣背着一个土不拉几的包袱朝着山上爬去。   这是一座奇怪的山。   它叫做南言谷,因为在地势高的地方看起来它就是山谷,但是实际上它是一座中心因为某种自然灾害而空了的大山。它四方封闭,如果要想进去,要么从山脚翻上去,要么从它挨着的北言山跳下去————以前棠棣就是从那里掉下去的。   这就意味着,棠棣必须先翻过山,到达山顶的翠屏湖,然后在到山谷。徒步。   棠棣想着就蛋疼,大概要不休息地走一天才能到山谷里面。      走到半山腰天突然放晴了,居然在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彩虹明晃晃的,就像是挂在树梢。   棠棣知道,着意味着山顶就要到了。   居然才走几个时辰,下山就容易多了。棠棣心情很好,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打算开吃。   “喂,那个小子,你起来,”棠棣听到一声大吼,左看右看才看见一个皮肤黑黑的大喊对自己怒目而视。   “我么?”棠棣指指自己,莫名其妙地问。   “难道还是我?”大汉说着就走过来,把他的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你坐着我的石头了。”   “开玩笑,”棠棣以为对方在开玩笑耍自己。   “我小狗从不开玩笑,要是我开玩笑,”大汉露出努力思考的模样,“师傅说,开玩笑的就是小狗。”   “噗,”棠棣笑了,更加肯定他在开玩笑,“你不就是小狗吗?”   “对啊,那我到底有没有开玩笑?”大汉粗鲁的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实在是很逗人。   “不对!”他终于回过神,“我是要你给我的石头道歉的,你坐疼它了。”   “你神经啊,”棠棣推开他,“哪有坐疼一块大石头的,它是死的,为什么要给它道歉?”   “你才是神经!”大汉的脸上露出孩子一样委屈的表情,“道歉,道歉!”   越说越气,他推搡着棠棣,要把他推倒在石头上。   “苟儿,不要无理!”一个清凌凌冷冽的声音响起,好像冰水浇在身上,把人弄得一个寒颤。   有点熟悉啊······棠棣转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就连走了也不知道名姓的神医······   对方看见他,好看的脸上也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可是这只是一瞬间,对方就很好的收好惊讶,露出礼貌而又疏远的表情,   “这位公子,苟儿脑子不利索,你不要和他计较。”   ····················   可是看着这样的表情,棠棣他又不自觉想起那一个滂沱大雨的夏夜。   这个人撑着十六折骨绘着青莲的纸伞,穿着月牙白的长袍,雨沾湿他的衣角的模样。明明不是精致的脸,可是却如同从古卷里面走出来一样,还有书香弥漫。   不知怎么,心里面却有些微微的痛了。    第9章 第 9 章   秋雨不比春雨,春雨虽然也是连绵不绝的样子,但是它柔和又细腻,它意味着将要到百花盛开,欣欣向荣的希望的到来,而秋雨,永远都死气沉沉不讨人喜欢,没有人会喜欢越来越寒冷的季节和冬天冷冰冰的绝望。   棠棣坐在南言山谷里的小竹屋里面,看着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里面更加烦躁。神医从把他带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单独和他呆过一刻钟,棠棣找不到时间去恳求他救自己的侄子苏岩。如果不是从前从山崖上面掉下来的记忆太深刻,棠棣都要以为自己真的和他是陌生人了。   “喂,苟儿,怎么不见你师父?”棠棣问偷偷藏在门后面观察他,还以为自己看不见他的粗壮大汉。   苟儿脸上露出忸怩的表情,棠棣看见感觉就像是羞涩的小媳妇,“师父,师父他去后山崖洗澡去了。”   洗澡?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他为什么去那里洗澡?不对,为什么苟儿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不对,是苟儿你害羞什么啊喂?   棠棣看苟儿的眼神越来越诡异: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好色的傻子啊。   在棠棣的威逼利诱下,苟儿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还是带着棠棣去后山崖。大概是想到在后山崖看到过什么?苟儿把棠棣带到,就捂着脸跑掉了。棠棣无语看着苟儿的模样:这个傻子······   这里可以说是南言山风景最好的地方,瀑布从山顶湍流而下,冲刷着两旁的树木,流入寒潭;这里是山的深处,地势极低,远远望着被雨水洗刷过,所以显得极其干净,青灰色如墨染。   棠棣望着这一方天空,隐约想起以前应该也来过这里,不过那个时候是春季,神医就常常在一汪碧水里面洗浴,他说这里的泉水是吸纳了自然灵气的地方,这样沐浴对身体最有好处。   棠棣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一次无意中闯入他洗澡的地方,刚好看见美人出浴的一幕,棠棣被他美色迷惑,脸红红地跑了。   后来神医面对着棠棣也不太自在。   但是有一天,神医突然对他说,“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地呢?他不太记得了,可是神医失望的神情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面,“你可要考虑清楚,除了你,我从来没有收任何弟子?”   可是那个时候说要只收他一个弟子的人现在还是有了另一个弟子。   虽然只是一个傻子。   棠棣凝望着天际,迈步向寒潭深处走去,他知道那里有一个地方,不知道神医会不会在那里?   棠棣看着熟悉的环境,恍惚想起那时候他总是抱怨山里无趣,可是再次回来,却觉得只有这里,才能抚慰他失去家人的痛苦,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肆大哭而无人会报以疑惑好奇的眼光。   绕过小径,是笔直的小路,藏在幽深的草丛里面,但是应该是经常有人走过,所以不至于荒废。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尽头,这里是外面那汪湖水的暗泉处,只有小小的几方,但是落花流入泉水,两岸的不败的参天树木倒映在湖底,让泉水渲染得五彩斑斓。   雨落不进这里,所以这里都是干燥的土地,踩在上面就听见落叶碎掉的嘎吱声。   此时湖面平静到了极点,没有一丝晃动。   棠棣的心都吊起来了,难道他不在这里吗?还是说,因为自己给他了伤害,所以他要把自己所有的记忆,包括洗过二十年澡的小湖?   都是自己的错啊,要不是自己执意把他带回来,这个仙人一样的人,在么会······   棠棣黯然站在水边。   噗————   破水而出的声音。   棠棣睁大眼睛,他好像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一样,心一阵阵鼓噪着要跳出胸膛。   一个优美的身影随着声音跃出水面,动作漂亮的像传说里面才存在的鲛人。他的皮肤白皙,但又不是常年不见光线的白,而是如玉的白。他的身材虽然看着瘦,但是棠棣知道那薄薄的皮肤下面覆盖的是多么有爆发力的肌肉。   水珠从他的如瀑的长发上滴落,从肩膀,胳臂上滑下······   此时时光流转,棠棣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小豆丁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脸红红跑开,无视的身后的幽深的目光。   可是这一次自己不再是不懂事的小豆丁,所以,   棠棣微笑着走上前,   “敢问这位公子,我可否知晓公子的姓名?”   说什么这一次都不要再留下丝毫遗憾。      神医睁大眼睛,脸居然红了,   “你可以转过身去吗?我没有穿衣服。”   棠棣没有想到他脸皮这么薄,只是看见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就脸红了。可是他这样更是挑起棠棣的调戏的恶劣心思,   “我们都是男人,你有什么害羞的呢?”   神医闭了闭才说,“我从小在山谷里面长大,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实在不习惯有人看着我洗澡,这和你是不是男的没有关系。”   “是么?”棠棣摆出纨绔子弟的样子,“小美人何必害羞,让本公子看看吧。”   神医闭着眼睛不理他,马上就要潜下水去,棠棣预料到他会潜到岸边去拿衣服,就抢先一步把衣服抱走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神医因为恼羞成怒,脸上浮现一抹绯红,煞是好看,把棠棣都看呆了。   眼见棠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神医就要潜到水底去。   “等等,”棠棣拦住他,“小美人把名姓说给我听,我就把衣服还给你。”   “好吧,”神医露出一幅要奔赴沙场的表情,“落之,碧落黄泉的落,之无不言的之。”   “这样啊,”棠棣失望的说,他还以为这个人必定有一个惊艳的名字······ 棠棣抱起衣服就走。   “你怎么走了?”落之焦急地看着棠棣。   “因为你的名字让我失望了。”棠棣微笑。   这个是什么借口?偏落之不敢起身,被棠棣吃得死死的。   看着落神医就像一个被逼到墙角的兔子,棠棣不由想大呼一声,朕心甚悦啊。   不料落之抬起头来朝着棠棣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你不过就是仗着,仗着······”   “不过因为我喜欢你罢了。”   落之漂亮的眼睛怨恨地盯着棠棣,其间无数的深情无数的被伤害以后的伤痛和茫然直直刺进棠棣心里。   棠棣心中就像是划过一道惊雷,霎时把他的迷惑照的通亮。那一层薄薄的纸终于被捅开了。   是了,是了,自己为何敢在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面前肆意玩闹?自己为何敢在明知道对方负气离开之后还有信心找他为自己的侄儿治病。不过,不过是仗着,自己早已看透这个人的隐约的心意吗?   “我喜欢你,”落之一步一步踏上岸,“你怎么样?”   他怎么样?他不知道。棠棣茫然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就像撕下外皮,变得陌生的人。   “无动于衷是吧?”落之的如水一样的眸子变得阴寒,“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还会私底下嘲笑我是吧?你这样的人,你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坐拥如此多美色,还要来招惹我?”   棠棣无法将他口中的一个人联系起来,只是看着他。   “与其这样,与其这样,”棠棣眼中一丝波澜也无,落之在泄气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扭曲,他把棠棣的双手反绞在他身后,把人压倒在地,“不如让我,把你关起来好了。” 第10章 第 10 章 “好重,走开啦。”没有想到落英看起来这么瘦,但是却居然很重,压在身上推不开。 可是看见棠棣不老实地挣扎,落之冷冷扫了他一眼,手一扭,棠棣吃痛的叫了一声,手肘就掉在一边。 曾经棠棣以为落之是一个温柔地人,可是棠棣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人有一天也会露出獠牙,脱下这种温柔的外表,露出真实面目来,向自己攻击。 很久以前有人就和他的说过,落之不可能是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温顺的人,可是落之对棠棣无责任的包容,却让棠棣忽视了这句话。他只顾着欺负这个人,向这个人任意索取,但是取得的终将会还回去,他有预感,今天,就会是落之向他讨账的那一天。 “你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吗?还是你以为,我温柔让你觉得我很好欺负,“这个人的脸上露出狰狞来,黑沉沉的目光终于让棠棣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 ”放,放开,不准压在我身上,”棠棣不敢与落之对视,因为他在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落之的眼神,可是今天,他才意识到这个人不是一个无害的小动物,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对自己有欲望的男人。 可惜棠棣看不懂欲望这样的东西,他只是凭小动物的直觉觉得这个人的目光太有压迫感,像要吃了自己一样。 “呵呵,”男人伏下头,在棠棣颈边嗅了嗅,就像一个灵敏善于捕捉的猎人一样观察评价自己的猎物。 棠棣身体都僵了。害怕感油然而生,他怀疑要是自己不注意,他就会咬开自己的血管,咬断自己的脖子,把自己吃得皮都不剩。 “不要,不要吃我,”棠棣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讨起饶来。可惜少年软绵绵的求饶声微微颤抖,除了让人怜惜,也让人想要,得到更多,让他哭泣呻、吟。 “我当然要吃你,你是我的食物啊,”男人的声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危险,话音刚落,他就一口咬在棠棣的脖子上。 感受着身下颤抖的柔软的犹带着稚嫩的奶香的身躯,男人更是兴奋。想要啊,多么渴望,把这个人完全掌控,把他吞进肚子里,再也不分开。 “不要吃我,我、我不想死······”棠棣恳求着。 “我怎么舍得吃你,”男人含笑看着猎物恐惧地发抖,越是这样,他心里面就越是快乐。被背叛的痛苦,被欺骗的痛苦,都消失不见,只有一阵报复的快意。 你终于也有今天······ “你到底干什么?”棠棣惊惧地问。他再也受不了男人的舔、舐,这种慢刀子的动作比立马吃掉他恐怖得多。 “吃你啊,”男人不忘调笑,“把你捆起来,好好品尝,好好······干你。” 棠棣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你疯了吗?发疯就去找女人啊。” 男人愉悦地笑了,在棠棣的耳边吹了一口气,看见他的而都缩了缩,这可爱的样子把他逗笑了,“找女人?你忘了谁让我喜欢上男人再也无法喜欢女人的?现在你犯下这种错却又不想负责,你说你是有多坏?” “我的错?” “不是吗?养着三千男宠,坐拥天下美人,又来勾引我,呵,你真是足够贱啊。” “你,你胡说!”棠棣气得身体微微发抖,“谁是我的男宠?” “哈哈,你后院那些男人,要是听见你忘了他们,大概要伤心吧,毕竟他们可是心心念念盼着你宠幸呢,说起来,真是脸皇帝后宫的女人都不如。”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闹够了没有!不要自己这么心思险恶,就这样想别人,祝哥哥,顾哥哥还有很多哥哥,他们都是我的哥哥而已。如果你闹够了,就放开我,要是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棠棣突然发力,居然被落之推开了。 “哥哥?”男人一愣,躺在棠棣旁边看着棠棣胸膛起起伏伏生气的模样,却是高兴起来, 他想起以前以前他被棠棣带出山谷的时候,就因为与外面不熟悉,满心都是恐惧,可是棠棣用他带着小俏皮的话语安慰他,他渐渐吧所有的依赖放在苏棠身上。 棠棣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但是知道回到棠棣的府邸,他才明白自己的珍惜对棠棣来说,大概局势一个笑话。棠棣有无数美人,这些美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围着他转,这些美人都有绝色容颜。 落之引以为傲的真心和英俊的容貌,对于苏棠,或许什么都不是。大概落之只是苏棠在旅途中的一个艳遇而已。 你尝过真心被她在脚下的感觉吗?你尝过被爱人欺骗的感觉吗? 落之从住进苏家府邸的那一天起,先是尝到被人踩踏真心的感觉,后来,又是无数的情敌示威。他每一天都有重温一遍自己和他的有过如何快乐的日子,然后再被这些情敌踩碎。 现在,他笑了,那些男人恐怕也没有得到过苏棠的爱吧,他们只是害怕自己得到苏棠的爱而已。 “你懂什么是爱人么?” “知道,”棠棣被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迟疑了一下,但是想到落之是好朋友,是可以就苏岩的人,他还是停下来,然后说道,“应该是要亲亲嘴,要一起睡觉,然后以后都在一起,是吗?” 这么迟钝不通世事的话更加让男人开心,“说的对,就是这样,那你,你有爱人吗?” 棠棣想了想,然后说,“大概,有。” 男人手劲变大,棠棣一下吃痛叫起来,“嘶。” “谁?”男人眼睛红红地看着棠棣。 “不想说。”棠棣想起那个人心里面就难受,“人间不愿意接受我,我也不想去再和他一起了。” “真好,我爱你,”男人高兴地一口吻在棠棣额头。 “走开,”棠棣推开他。 “好的,”落之高高兴兴站起来,蹲下把棠棣拉起来,搂在怀里。这样,那么我发誓我,要得到你,“苏棠,苏棠,好爱你。” “不准叫我苏棠,”苏棠这个名字,像黑夜的一道光,撕裂了平静的黑夜,留下瞳孔上惊惧的影子久久不散。棠棣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你怎么了?”落之迟疑地默默棠棣的脸,顺顺他的头发。 棠棣的身体还是在微微发抖,好久才平静下来。 “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棠棣瞪大眼睛看着落之,“我家里出了一点事,现在有人追杀我,我,为了躲避仇家,特意改了名字。” “那么,你现在就住在我这里好吗?我会照顾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心跳的厉害,要是棠棣仔细观察,他会注意到落之绯红的耳尖,可惜棠棣的木管注视着远方······ “落神医,我来这里是为了救我的弟弟,他中了蛊,”棠棣不光坚定的看着男人,“在以前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也曾经病过一段时间,一样的征兆,大夫说是中了蛊,我想,会不会是······” “中了蛊?”落之惊异地看着棠棣,这种惊异的表情却是让棠棣放下心,还好不是他下的蛊。 “有什么症状吗?” 棠棣回忆着弟弟的症状,一字一句描述给落之听。 落之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棠棣的心都提起来了。 一个人的脸渐渐浮现在落之脑海中,“这种蛊,难道是,那个人?” 第11章 第 11 章 “是谁”棠棣好奇地看着落之。 “那个人,那个人,”落之眼中露出追忆的表情,可是等棠棣再问,他却摇摇头,什么也不说了。“没什么,”落之却突然转移话题,眼睛也很紧张地不敢看棠棣。 “很恐怖的人?”棠棣不甘心地问。 “不是很恐怖,只是算是···········很变态,”棠棣无语,很变态,那也还不是和很恐怖是一样的? “不能够说吗?”棠棣还是不死心。 “不能,”落之一口把话咬死,“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侄子治好的。” “你喜欢的人怪不得这样藏着掖着。”棠棣赌气说。 “怎么会”落之温柔地看着棠棣耍小性子的样子,“棠棣,你明知道我的心思。” 棠棣不敢看他。 落之叹了口气,宠溺的看着棠棣,“你还记得以前在苏府的时候吗?我记得你有个顾哥哥,他是个什么人” 棠棣想起顾越,心里就暖暖地,忍不住和人分享,“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是他真的是一个厉害的人,如果我生了什么病,他就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治疗,虽然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可是不用吃苦药,而且好的很快。他最爱摆弄他的花花草草,总能够种出很多没见过的花朵,他说那些都是他们家乡的花,很美丽。” “原来你不知道他是谁……”落之看着棠棣,简直想拍死他,“你还敢放他进来你知不知道,他明显不是中原人,要是他有什么险恶的心思,你········” 棠棣满不在乎地打断他,“我知道啊,可是到现在我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再说,你还不是一样是身份未明的人。” 落之哑口无言。他想起在那个寂寥的雨夜,他偷偷跑进棠棣的卧房,结果看见一灯如豆,飘飘渺渺的烛光下有两个交叠的人影,他呆在原地,只见俯下身的那个顾姓男子抬起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给睡颜沉寂美好的棠棣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落之张口想要说“他对你欲行不轨”,可是最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打点好一切,落之和棠棣就打算出山了。 棠棣这个废材从来没有收拾过行李,所以一切都由落之在管理。在落之雇好一个马车,把大堆行李放上去的时候,棠棣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在落之把屋子搬空的时候,棠棣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直到苟二爬上马车,棠棣才反应过来,他怒瞪落之,“你什么意思?” 落之含笑看着棠棣,“我决定出山,以后我跟你混了!” “滚开!”棠棣说,“老子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你” “我很好养的,我还会摆摊看病,还会做菜,还会··········”落之楚楚可怜看着他。 “泥煤,”棠棣在心里面暗骂,这样是犯规啊,明明知道自己最喜欢吃他做的鱼,“既然你自己都能养活自己,就不用跟着我了。” 落之伤心地看着棠棣,“原来你是这种人,用完就扔,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你是这种人呢?让我错付一片真心,你何其忍心?” 棠棣鸡皮疙瘩起了一片。经过昨天的事情他要是再认为落之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就自剜双目!“够了,不要装了,”棠棣冷冷地说。 “那么,棠棣,”落之突然严肃起来,眼睛直直看着棠棣,“你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吗?” 棠棣也跟着紧张起来,他结结巴巴回答,“是,是的。” “棠棣,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喜欢你,”落之说,“就算你是男孩子,就算你以前有许多男宠,我也喜欢你,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和我在山谷里面度过一生,好么?” “什么?”棠棣张大嘴巴。他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得到这个人的告白,而且,共度一生,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其实过一辈子这样的话,是棠棣听到过的最美丽的情话。 “我想想,”棠棣躲闪着不敢看落之的眼睛。 “好吧,”落之叹了口气,不再逼迫他。 棠棣看着落之孤独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升起一种苦涩。 落之虽然之前爆发了非人的气势压倒了苏棠,可是现在他又变成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慢悠悠地和他的谈天说地,就好像先前棠棣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个幻象。加上有个苟二在一边装疯卖傻,棠棣的警惕性渐渐降低。 过了好久,棠棣才暗自愤恨又被这个人所迷惑,可是又不由为他的贴心而感到舒服。 十来天以后,棠棣拖家带口地来到了林府。 棠棣跳下马车上去敲门,落之阻止了他。“等等,我来吧。” 棠棣一头雾水,但是还是让落之下去敲门了。 落之回头微微对棠棣一笑,然后跳下马车。棠棣看他大摇大摆敲门然后对门房说了些什么,然后门房就一脸惶恐地进去了,不一会儿就看见林芝旸那张熟悉的脸。 原本棠棣以为自己对于林芝旸的脸,已经模糊了,原谅他是一个不对什么太放在心上的人,除了自己很在意的人,或者美人,他都当成路人来看待。 可是看见这个林芝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居然有了一丝小小的惶恐。 棠棣藏在帘幕后面,不敢出来,他怕,他怕·······他怕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定不要让这个人看见自己。 可是有人不会让他满足这个小小的心思,“棠棣,出来啦,”落之对着马车这里喊,棠棣摇头,又往里面缩回一点。 “大夫?”林芝旸迟疑地看着落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落之朝着马车方向露出的淡淡的神色,他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林公子,”落之礼貌的看着林芝旸,“这些天多谢你照顾棠棣了,我是来接他的。” 看着林芝旸不稳地晃了晃,落之笑得更加开心,“我除了是大夫,还是棠棣父母的故人之子。因为住在山野里,棠棣家里出了事居然是没都不知道,我真是失职。但是还好有公子这样的好人。” “棠棣,棠棣,”林芝旸站立不稳,他朝着棠棣躲着的地方声嘶力竭地喊,“棠棣,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是好算计啊,什么请神医,不过是早就打好离开的算盘了是吗?” 棠棣仍然不敢出来。 一旁的落之脸上露出一抹神色未明的笑容。 第12章 第 12 章 可是马车里面只是一片静默。静悄悄的,一丝动静也没有。偶尔有风拂过帷幕,引起小小的动静,可是那就像是一个错觉一样。 林芝旸终究放弃了。他想,自己那个时候的话终究还是伤害到他了吧。其实林芝旸回来想来很久,越想越迷茫。 在很久以前,林芝旸心里面就有一种模糊的想法,他想要一个娴静美丽的女子,不娇不奢,并且还要有不输于男人的见识——像林芝旸这样的走南闯北的商人,其实不需要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这样的人实在不方便。结果老天就真的满足了他的愿望——直接给他一个男人。 林芝旸实在是想吐血,贼老天你玩我。 可是真的静下心,林芝旸又觉得,一个男人,其实也并非接受不了。除了没有孩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呢?孩子也没有什么问题,以后只要在兄弟那里过继一个就好了。 所以这次林芝旸其实是想要给棠棣道歉的。 但是棠棣的这种态度,虽然事先已经预料到,可是还是感觉难受。 也罢也罢,时日方长,自己总会捉住这个人,就先让他一个人呆着消消气好了。这么一想,林芝旸还是放开了,他朝着马车的方向稽首,“棠棣公子,你的弟弟苏岩在你的小筑里,我会让下人带你去。就此别过,我们,后会有期。”留给棠棣一个潇洒的背影。 在林芝旸不知道的地方,一双带着疑惑的黝黑眸子透过马车与帷幕的缝隙静静注视着他。 落之看见林芝旸这么快就放弃了,心中窃喜。 他走上前去,掀开帷幕,就看见棠棣乖乖坐在马车上,不过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泛起一丝涟漪。 落之不满地蒙住他的眼睛,“不要看了,真的舍不得,就追上去好了。”与前期里面是一阵阴冷。可惜棠棣没有看见。 落之对于这个林芝旸实在喜欢不起来。在棠棣经常提起的言语中,落之清楚地发现这个人对棠棣的觊觎。于是他决心,要把这个情敌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果刚才林芝旸没有直接走掉的话,落之指不定就会对他下毒了——落之的武艺再怎么也比落之好一点。所以林芝旸无意之中的退让,其实救了自己一命。 棠棣发现了落之眼神之中的杀气,一瞬而过,棠棣眨眨眼,以为是幻觉。落之,一直是一个无害的人呐,就算是上次他突然发起疯,最后也不是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吗? 其实他根本误会了落之吧.要知道,落之可是这个国家最出色的神医,作为一名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神医,他也有自己的怪癖,比如,三不治,一不治将死之人,二不治非我族类,三不治有仇之人。如果一个大夫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人死去而不施以援手,这本身就不是什么软心肠了。 可惜现在棠棣还没有意识都这一点,等他以后慢慢回味过来,估计已经懊悔不迭了。 “糖糖,不要这样,”落之碰了碰棠棣的头发。 棠棣一把拂开落之的手,凶悍的说,“哪样?我才没有怎样,不知道这个林芝旸怎么回事,莫名额其妙的。还有,不准叫我糖糖。” 落之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兽,笑了,“你就是糖糖啊,酥糖,酥糖,甜甜的糖。” 重新回到这座住过一段时间的小筑,棠棣不禁有些感慨。 在林芝旸刚刚拜棠棣接回来的时候,管家误以为这个是林芝旸的贵客,所以为棠棣选的几间院子都是风景顶顶好的。 这间棠棣选中的院子叫曲风荷苑。说是荷苑,其实没有一株荷花。这汪浅浅的潭水是从城外的雪山化下来的的雪水引来的。再加之当时时值深秋,荷花这样娇艳的花朵本身是无法存活的。所以叫荷苑不过是为了好听而已。 管家也不赞同棠棣选择这间院子,毕竟潮气重。可是棠棣却爱死了这里的意趣。 所谓白银盘里一青螺,这间小筑就像玉盘里的一枚青萝,所谓曲径通幽,潭面虽浅,可是只有一条石板路通向小筑里面,就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没有想到,现在才是初春,可是小潭里面居然长出一片嫩芽冲出水面,青涩的颜色,煞是好看。棠棣呆呆看了许久,然后微微一笑,“毕竟冬天已经走了。” 走进了内室,发现这里还是很干净,井井有条的样子,连茶壶也没有移动过,就像是棠棣离开不久一样。棠棣看着那个茶壶,然后叹了一口气。 棠棣和落之走近里间,就看见躺在床上的苏岩了。 苏岩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整个人看起好像来胖了不少。他身前站着一个下人,微微躬身,苏岩望着天花板发呆,没有下命令,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棠棣心想:看不出林芝旸这个人还是挺仗义。 苏岩转转眼珠,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棠棣,他眼睛一亮,就要扑过来,“棠棣,你去哪里了?他们说你不回来了,说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吗?”大眼睛里面含着一汪泪水,好像棠棣说出不要他那一汪水就会流出来一样。 棠棣接住他,摸摸他的头发。“小岩,不要乱想,我找大夫给你治病来了。” 落之从棠棣身后走出来,抱住苏岩,把他放在床上把脉。 时间渐渐过去,落之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棠棣紧张地问。 落之考虑了一会儿,才缓缓对棠棣说道,“小岩的蛊,应该种下了至少有三年了。” 棠棣一惊,三年,正是自己当年中蛊的时候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蛊毒到现在才迟迟发作。如果在种下之初就让我为小岩用祖传的碧潭针引出,小岩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由于时间太长,蛊虫爬进了小岩的心脉,如果我碧潭针一进,必将伤害小岩的心脉,所以·我只能暂时控制住蛊虫,缓解小岩的痛苦········” 棠棣紧张地看着床上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苏岩,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不由心里一痛,“那么,还有方法吗?” 落之想想,才说道,“可以,我曾经有一位老师,是苗疆蛊王的后人,所以我可以带你去苗疆拜访。” “那么,有什么问题吗?”棠棣一看落之的表情就觉得可能其中有不妥。 “其实,”落之有些犹豫,“我的老师还有一位关门弟子,他现在大概已经是蛊王了。他这个人好男色,而且非要逼迫我喜欢男人。” 棠棣诧异地抬头,看见落之一脸的狼狈,棠棣有些无语,你现在也是喜欢男人了好不好。 “他每次看见我只要问我是单身,那么他就要想法设法推男人给我。我虽然喜欢你,可是你毕竟没有答应我,如果我们贸然进去,他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势必会想方设法把握么凑做一对·········所以,拜托你扮作我的未婚妻吧。” 棠棣目瞪口呆。 摔啊。这个人什么逻辑,天下大同吗?所以要把所有有可能成为好基友的男人都凑在一起。还有,落之你也是什么逻辑,因为为了不让人把我们凑在一起所以让我扮女装··········· 落之看见棠棣脸上的抗拒,温和地劝他,“糖糖,我实在不想让你吃亏。你不知道师弟的手段是多可怕。”不知道想起什么,落之抖了一下。 棠棣看着落之,眯眼,“让我扮成女人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13章 第 13 章 落之看着棠棣的奇怪的表情,突然觉得背后发毛,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明明记得小棠棣不是一个腹黑的人啊。 “什么事?” 棠棣微笑,好像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微笑,真的很单纯,没有露出那根摇啊摇的狐狸尾巴一样,“在进入西域以前,你必须扮成女子,然后,说是我的娘子。” 落之脚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这只小狐狸,真是深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啊。怒过是想要占占他的便宜,何至于这样? 落之苦着脸看棠棣,“不要这样,可以吗?” 棠棣瞪着落之,“不行,你看了我女装的样子,我也要看回来才公平啊。” 落之无力。 “乖棠棣,我身高也扮不成女子啊,不管怎样,我都比你高一点,如果我穿上女装,说是你的娘子但是身高比你高,不是让你丢脸吗?” 棠棣:······ 我擦,你非要往别人伤口上撒盐吗?身高一直是棠棣除了他的脸蛋的第二大痛苦。大概是因为注定是一只小受,所以老天在给了棠棣一张小受脸之后,又给了他一副小受的标准身材。可悲啊棠棣。 棠棣却因为落之的话,更加坚定了要看落之女装的念头,“没关系,”棠棣目光坚定地看着落之,“我喜欢比我高比我壮的娘子。” 落之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看见棠棣那么坚持的样子,落之实在不忍心再去让他失望,“那好吧,糖糖。” 天刚刚蒙蒙亮的样子,一辆马车就咕噜咕噜在道路上面行驶起来。 此时还可以看见一层薄薄的雾气升腾在空气中,阳光是一副稀疏的样子,懒洋洋的,连刺破雾气的勇气也没有。 马车啪嗒啪嗒的声音由远到近。一直慢慢行驶到一间乡间客栈的门前。 虽然现在很早,可是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所以很多老农都在这个时候起了床,然后在途中就在这家经常休息的客栈歇歇脚,吃一点早点。 这家客栈,可以说是方圆几百里的唯一一家客栈,所以虽然它看起来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样子,但是一直生意兴隆,迎来又送走了无数客人。 可以说这家客栈的老板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了,因为不管是怎样的达官贵人,都只有在这里歇脚休憩,所以在看见这个看起来还是不错的马车的时候,店家并不是很惊讶。 他见过有人在马车上面的四只角挂上拳头大的夜明珠,用青衫木做车壁,用云安锦做帷幕的马车,那个马车的主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在他下车的时候,有漂亮的小童俯身为他做脚踏,有美若九天玄女的女子搀扶,有下仆为他铺上厚厚的一层锦缎,他就踏在锦缎上,一步一步走向客栈。 后来,这些用过的锦缎都被他赏给了看热闹的人。 看过那个排场的人,后来都唏嘘,也成为了这些人炫耀的资本。 可是现在这辆马车,实在是太不显眼,很小,半新不旧的,店家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说,“小里,去招待客人。” “好叻,”小里答应着,他脸上拐着殷勤笑容,走到马车旁边,“你好客观,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说着小里就伸手拂开帷幕,因为他看见这个马车油腻腻的样子,估计这个客人不会太注意小细节,所以才会有这么唐突的行为。 但是还不待小里拂开帷幕,一个小孩儿就蹦下来,走到酒旗面前,“店家,来十串糖葫芦。” 店家看着他,“小孩儿,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糖葫芦?叫你家大人来。” 小孩子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但是却很活泼,“大姐,给我买糖葫芦。” 里面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从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岩石,这里没有糖葫芦,乖,到了集市上姐姐给你买。” 这个声音一出,周围的人都听了下来,想要探头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样子,原因无他,这个声音实在好听,虽然不是一般女子的黄鹂莺啼,珠落玉盘的清脆美妙,字字珠玑,但是却有一种格外的诱惑之感。 有人在暗暗猜测,这样的女子该是一个妖娆的女子吧? 但是马车里面却没有动静,过了半晌,等到大家都失去耐心的时候,才听见另一个声音传出来,“姐姐,我们姐妹二人出来实在是不好抛头露面,叫小二把东西给我们送过来吧。” 偷听大人又是浑身一激灵。如果说刚刚的女子是妖娆的音色,那么这个就是山谷清泉,缓缓沁人心脾,实在是又是一把好音色。 偷听的人兴致更高了。 但是听见这个女子拒绝的话,不由有些失望。 马车中又静默了半晌,然后先前那个磁性的女声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点无奈,“糖糖,坐车坐了这么久,你不会感到疲惫吗?好歹下去走走。” 似乎那个娇俏有些任性的女孩子熬不过她的姐姐,终于无奈地走下马车。 众人只见一个穿着湖蓝绣襦长裙,不施半点粉黛的女子缓步走下马车。为挂的人都感觉眼前一亮。原因无他,和那个诱惑的声音完全不同,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清丽了。就如同在诗句中出现的清泉,缓缓淌下,沁润人心。 她折身回手,掀开若隐若现的帷幕,牵下来一个小小的姑娘。这个小姑娘比她姐姐生的更妙。大眼含情,眼波流转处皆是含情。只要她微微一扫,就算是定力再好的男人也会醉倒在她微醺的目光中。偏偏她眉眼之间都是一派天真之色,就好像对于这种无意的勾引一点不放在心上一样,让人恼怒。 看见这么漂亮的两个姐妹孤身在外的时候,有不怀好意的人就已经偷偷在一边打好主意了。只见一个一看就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摇着一把看起来就装逼的大白扇子施施然走过来,做出礼貌的样子一鞠躬,“两位姑娘好。姑娘孤身在外行走可是不大方便,如不嫌弃,不如让我派府上的人护送姑娘一程?” 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偏偏眼神轻佻,在两姐妹身上扫来扫去。 可是两人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姐姐体贴地为小妹擦干净桌凳上的油腻,用水给她擦手,然后取出一壶茶杯,为她倒好,让她先漱口。 这个富家公子被孤零零冷落在一边。 他脸上的微笑简直要挂不住了。 两姐妹准备工作做毕,然后施施然叫来小二,让他推荐一些菜色,并且把马给她们喂好。 这个纨绔子弟何曾受过这样的无视,但是信息啊便是一怒:好啊,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非要把你们抢回家好好玩几天。于是一脚踢飞了那张看起来就遥遥晃晃不太踏实的桌子。 小妹吓了一跳,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大姐的心头顿时愤怒起来,她柳眉一挑,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你要干什么?” 个人第一印象是肉肉弱弱的大姐居然格外有气势,她站起来她面前的富家纨绔才发现对方居然比自己搞了半个脑袋。 这样的认知在怒火焚烧的纨绔子弟眼里更是火上浇油,他眯眼看着这个女子,“怎样?老子请你回家玩几天。” 天字还没有说完,他却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周围的人都吓得站起来乱成了一团,他们惊恐地看着周围,要把那个作乱的人揪出来。 唯有这个大姐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镇定的说了一句,“有些人,惹不起就不要惹。”红红闹闹的人去你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不敢去看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女子:也是,一个女子在外行走怎么能够不有些防身的招数? 直到两姐妹吃完饭,都没有人再敢上去招惹她们。 棠棣一顿饭吃得坐立不安。 落之实在是太讨厌了,只是因为自己有一天在客栈里面调小了一句:“这是我娘子,”落之就一直对这件事念念不忘,试图报复回来。 今天他终于出手了。他非要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女传吃饭,非要让他丢人现眼一下。 棠棣气得吐血,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第一次尝到被一个男人调戏的感觉? 落之还是含笑地看着他,眼神含情脉脉的,简直要把棠棣的鸡皮疙瘩弄出来。 棠棣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落之把袖子翻出来给他看。,棠棣这才看见这个袖子居然别有乾坤,里面别着一个精巧的圆筒状的东西。棠棣好奇地想要摸摸,落之一把打开了,“小心,这个上了毒药。” 棠棣佩服地看着落之,“厉害啊,记得教教我。” 落之含笑不语。 第14章 第14章 刚过辰时,永康大街上就喧哗起来了。因为地处沿海,物阜民安,永康里面呈现一片繁茂和谐、欣欣向荣之景。 高低错落的砖瓦房子比水为邻,沿水而建,坐着画舫顺流而下,就可看见青灰色小巷布满青苔的石板路蜿蜒入风帘翠幕遮住隐约可窥春、色的花楼教坊。因着这南方水乡,满街都是才子书生,对于秦楼楚馆的赏阅也更风雅些。平常在白天,就可以看见湖边小苑中吟诗作对的书生们和抚琴而笑的歌姬舞姬。路过的人看见也大多是会心一笑——在宣城,狎妓的事情不是下、流,而是风流士子才做得来的风雅。 就算是露骨些的莺花市,白日里也会在门口请一些杂耍请过路的人观看。 这些杂耍汉子,一般都是走南闯北的有些低微武功的粗野人,和商人们搭个队,就可以一路从西域走到京城。平时他们都无理惯了,性子多多少少蛮横无赖,看见街上走过的俏丽的小媳妇就要上去调戏几下,稍微有些钱的就上前去敲诈,弄得路人们苦不堪言。但是这种性子倒是很对楼里一些姑娘的胃口,好些样貌好的都是姑娘们的入幕之宾。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请来的杂耍是几个和西域商人一起来的俏丽少年。大多都只有十五六岁大的年纪,蓝眼睛白皮肤,高鼻子深眼窝。商人们给他们穿上一些缀着小铃铛的长裙,漂亮的手腕上也戴着铃铛,叮叮当当地跳起舞来,虽然样貌和中土大陆大不相同,但是也别有一番风情。 要不是商人们说了这些都不是女子而是男子的话,大家伙儿都不会认为如此柔媚的腰肢会是男子所有。商人们就解释是把一些小时候就长得漂亮的男孩子养起来,从小喂食一种特殊的秘药,就让他们特征就像是女孩子一样,更有奇异的,西域宫廷中养了一个男子最后竟然为王室诞下一子。 路人们听了都不由啧啧称奇,打赏的时候不约而同的要求要少年们上前打量打量,有个大胆的男人竟然还无礼要求少年们上前撩起裙子看一看,他就多打赏些。 商人们不由为难,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呢,要说这些少年都是男孩子,在一群男人面前撩裙子并没有什么,可是他们都是男儿身女子心,让他们这样做了,以后他们还不会羞愤欲死?可是赏金实在是很多······ 没有料到的是,正在商人思考的时候,一个衣着破烂的瘦小的小乞儿从人群里面钻出来,依着顺序一个一个地向他的观众乞讨者。他的手中居然握着一把竹板,一边打竹板,一边顺顺溜溜、催催蹦蹦地念起来, 蹦蹦蹦梆梆梆,前边儿来到了染坊缸,染坊缸没有招牌,一溜架子搭出来,一溜架子搭得巧,各色的布匹染好了。说染红就染红,染了一个关公进古城。说染黄就染黄,染了一个西天杨二郎。说染蓝就染蓝,染了一个苦命的秦香莲。说染白就染白,染了一个西厢张秀才。说染黑就染黑,染了一个三国猛张飞。说染青就染青,染了一个闯王进北京。说染绿就染绿,染了一个美侠方世玉。说染粉就染粉,染了一个司徒叫王允。说染橙就染橙,一百岁挂帅留美名。说染土就染土,染了一个武松来打虎。说染紫就染紫,染了一个老板是大茄子……” 这些围观的人听得不耐,多多少少给他几个铜板把他打发走,乞儿转完一圈,还是不满足,走到商人面前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商人可没有那么多的怜悯心,看都不看这个乞儿,就一脚踢过去,把小孩子踢出了半米远,栽倒在一众跳舞的俏丽少年身上。 少年们嫌弃他身上臭,纷纷捏着鼻子躲开去。只有一个圆脸少年看不过去,好心扶了他一把,结果换来同行的另一个瓜子脸艳丽高挑少年的白眼: “一个贱胚子也值得我们去扶?身上脏死了臭死了,指不定有什么怪病呢,晚上你不准和我们一起睡了。” 圆脸少年脸上浮起一丝尴尬,讷讷地什么也说不出。 没有想到这个小乞儿摔在地上还没有摔晕,看见那个艳丽的少年眼睛都亮了,圆脸少年不及阻止他,他就一把扑了上去,不顾艳丽少年满脸嫌弃,扑在他裙子下面,声音激动地说不连贯, “漂亮姐姐······” 艳丽少年听见姐姐这个词语脸色就难看了三分,要知道他平生最恨人家说他长得像女孩子了。 小乞儿偏还不知趣,把脏兮兮的手拉上了裙摆下面, “姐姐你好···你好··漂亮···求求你····求你给我一点钱吧······” 艳丽少年看见自己裙摆上的手掌印,脸都气青了,他提着裙摆就要跳开,小乞儿体重轻飘飘的,随着他跳也跟着走,少年于是用力地狠狠一拉———— 刺啦———— 伴随一声尖锐的衣服破裂声,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两只白生生的长腿就出现在眼前。十五六岁的年纪,加之服食了那种怪异的秘药,男孩腿上几乎没有腿毛,骨节玉制,骨肉雪白均匀,宛若最好的工匠细心磨制而成。碎掉的裙摆间竟然隐约看见小小的一团玉龙,大概没有用过,分外可爱。 有人居然不知不觉流下了鼻血。 “我要杀了你!”一声尖利的惨叫,众人才回过神来。艳丽少年不顾羞耻地捂住下、身,面色狰狞地扑过来,小乞儿怕得躲在了人群后面,围观的人嫌弃他脏兮兮的,都让开他不让他躲。 眼见着小乞丐就要被少年抓住了,刚才嚷嚷着要出重金让少年脱裙子给大家看的男人不忍心了,他出手拦住少年,温言劝解道, “小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又何必再难为他呢?” 少年看见是刚才那个登徒子,脸都红了,愤恨又羞涩地瞪了他一眼,还是走开了。 男人把小乞儿拉出来,笑着说,“好了,小孩,你走吧。” 小乞丐不知道是胆怯还是羞涩,居然一直不敢抬起头来,直到男人说完话,他才抬起通红的脏兮兮的脸蛋,小声说道, “公子,你刚才说的话是算数的吗?” “什么?”男人没有听清。 小乞儿却没有说第二遍,他咬着下唇,看了男人一眼,就匆匆逃走了。 做了好事的男人感觉神清气爽,心情一好的男人就想要打赏这些个杂耍少年,不料他把手探向腰间,却是空空如也。 “不好!”男人大叫一声。 “怎么了?”商人关切的问他的大客户。 “钱包!丢了!” 看见男人这个表情,商人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小乞丐,他是个小偷,快点派人去追他。” 可是石板路弯弯曲曲不知通向哪里,谁又能再把这个男孩子追回来呢? 男人猛然就明白了小乞丐给他说的那句话——他帮自己把少年的裙子撩开了,那么赏钱是不是该是自己的呢? 男人不由苦笑,这样算起来,对方倒是和自己等价交换的。倒是真是一个精明的小偷啊。 夕阳西下的时候,这个叫小乞丐才从垃圾堆里面窜出来,慢悠悠向着南巷走去。 这时已经将就日暮,白衣如雪的长发青年和他气质毫不符合地散漫地走回客栈。他的衣襟散乱,脸上有一丝疲惫,但是这里的人丝毫不敢把他看低,因为他在这里呆了短短一段时间,悬壶济世的名声可是人尽皆知,虽则他只是一个手不能提见不能抗的弱质书生,但是人人都敬他几分。 在他刚刚在饭桌面前坐下,一个声音就大呼小叫着传到他的耳边。青年不禁头疼地抬起眼睛,看着这个吵吵嚷嚷不停的少年。 仔细看来,却正是那个刚刚的小乞儿。 少年丝毫不在意青年略带责备的眼神,一脸神气的说,“落之哥哥,听说这里的花街又到了要选花魁的时候了,我们去看看吧。” “唔,”青年不冷不淡得说了一声。在外面的时候青年一直保持这种面瘫的神情,但是少年毫不气馁,还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你有钱吗?”青年突然说了一句话,少年顿时愣住了,然后才缓缓说到,“落之哥哥,我估计我们会在路上用到不少钱,所以我去准备了不少。” “不是准备了不少,而是你又去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吧?”青年目光如炬地看着棠棣,棠棣被他看得心虚 。但是棠棣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要不是我,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你还说我。” 果然青年愣愣说不出话来。其实在山谷里面落之的那种出格的行为之后,就算后来落之的表现再正常,棠棣都知道其实这个人心里早就埋下了一颗黑暗的种子,他不会阻挠自己的。 所以…………“落之哥哥,我们去看花魁吧,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上过青楼呢。更何况,是花魁大赛呢。” 第15章 第15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青玉案里面说的大概也只有永康花楼花魁选举的这种繁华之景能够完全诠释了。 其实永康这里已经离中原地带很远了,所以风俗习惯和中原也略有些不同,中原的花楼只是歌妓卖唱的地方,比之勾栏的妓女,身份又高了一个档次。比花楼等级稍微高一些的,就是雅舍了。这里都是才艺出色的女子,平时陪着客人喝酒聊天,吟诗作对,来的也是一些书生,倒是很风雅。 但是这里可是不一样的,管你歌妓舞妓还是怎样的,都统称妓女,住的地方都是花楼。卖笑卖身卖才情都是风雅的地位不算低下的女子。甚至有些老鸨因为有些势力而被当地人所尊重。 而这个花魁大赛,更是不分参赛者了,只要你美貌过人,不管有没有傍身的才艺,不管是良家女还是勾栏女子,都可以来参加。据说还有传言说有一位贫寒女子正是因为这个比赛,赢得了当时正在观看的城主大人的心,从此摆脱了她那个丑陋贫穷的未婚夫,和意中人幸福的在一起。 虽然只是一个真假掺半的传言,可是还是引得无数女子趋之若鹜,不求美色倾城,只求良家夫婿。 所以这次来参加比赛的女子,都是燕肥环瘦各有千秋,不但是东方的女子的纤细柔弱,还有西方的异域风情。这天不光是女子很多,男子也会有不少来挑选适合的夫人,或者想要一饱眼福。这个日子,简直可以被视为现代的相亲节日。 还有很多商人拿着古古怪怪的小玩意儿来售卖,男子因为在心上人面前,也不会为了一点荷包就吝啬起来,所以格外大方。这天简直是商家的收入满钵的日子。因而,只要走在大街上,不由自主就感到众人的喜气洋洋的心情。 落之和棠棣到这里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正是这一天的花魁大选。 落之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要不是棠棣非要拉着他,他也不会出来的,他这种闷油瓶的性子,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他宁愿和自己那一堆草药玩游戏,也不要一群女子像看猴子一样看他。 棠棣对这种东西好奇得很。落之觉得很神奇,因为棠棣这个家伙不是正常人,小时候的生长方式就异于常人,难得长大以后他的审美观居然恢复正常,喜欢起和大家一样的东西来。 其实棠棣只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人调戏自己而已,或者看见帅气的男子上去勾搭一下。 不知道落之知道他的这个目的以后会不会呕死。 果然不出棠棣所料,今天出来游玩的男子都是质量不错的,有些平时看起来不怎样的,也把自己拾掇得人模人样的混在人群中寻找目标。 棠棣假意对路边的一家紫薯糯米团子感兴趣得很,其实眼神早就飘到对面的一个吃紫薯的清俊男子身上去了。 这个男人其实还没有落之长得好看。棠棣不说观尽天下美男,至少把整个苏家的势力范围的有点姿色的男子也糟蹋了个遍的,以棠棣阅人无数的火眼金睛来看,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落之的美色的…………就连那个人也不如…………但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家花不如野花香,落之在自己的怀里了,没有什么好顾及的。更何况现在打扮得漂亮,也有点家产,有了把男的资本,棠棣这个没节操的家伙就开始把魔爪伸向无辜的路人了。 还好棠棣的贤良又聪慧的“正房太太”发现的及时。 “糖糖,你在看什么。”落之的声音明明很温柔,脸上也很平淡,但是棠棣偏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谴责……以及哀怨? 棠棣吓得毛骨悚然。 “糯米团子。”棠棣深知自从多年前被自己严重打击以后,落之的性格里面就出现了一种强烈的变态德行,只是这种变态被他掩藏得很好,但是只要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落之就会有情绪大爆发,做出种种不可挽回的事情,比如说…………哀怨。 “你看的恐怕不是团子而是吃团子的人吧?”落之一针见血地说出来。 棠棣一僵,说,“没有,我最讨厌比我长得有男人气概的男人了,我只是在默默咒他不,举而已。”棠棣昧着良心说瞎话,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棠棣还狠狠瞪了那个拿着团子的男子。 落之这才收起情绪,温柔的笑起来。 那个举团子原本要和棠棣搭话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把团子举在半空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到了别人的诅咒了。 被训得像只小狗一样乖乖跟着落之的棠棣苦笑不得,所以说,就是因为这样他不想要家室的啊啊啊。 调戏男子的计划,失败。 过了辰时,才是花魁选举的开始的时候。但是一场花魁选举至少会持续一个时辰,所以很多人都不会在开始的时候观看,而选择在辰时当正的时候去看。 棠棣耐不住很多的时间,也是打的这个想法。 棠棣和落之两人沿着小河慢慢前进。一路上的都是成群结队的情人,不少人在放纸折的纸船,这里的纸船和江南的做法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心灵手巧的女子们用细木条把河灯绑在色彩绚烂的纸船上面,河水中央都飘着,看起来好看极了。 今天也算是一个大的节日,所以不光是有花魁选举。还有一些不屑凭借容貌取得郎君的江湖女子在表演剑舞或是武功,还有戏子在唱曲儿。 棠棣看见一家表演花船剧的,只见船中大姐,头戴红花,身披红纱,明眸皓齿,两腮着红,楚楚动人。随着这位大姐的轻轻舞步,撑船的女子也将船摇出各种把式,比如激流勇进,比如小舟轻荡。 周围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的,棠棣明明不喜欢戏曲的人,也看得目不转睛。因为棠棣注意力都在中间的那个身段极其漂亮的大姐儿身上了。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棠棣好歹看过几部奇书,比如男子女子的身材比例,走路姿态之类的。所以棠棣才能够在扮女装的时候把女子的身形扮得惟妙惟肖。 这个大姐儿棠棣只消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一个漂亮的男人,估计是因为生计所迫才做的花旦的角色。 棠棣因为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个大姐儿好像也注意到这个灼灼的目光,于是转过头来,正好和棠棣专注的眼神撞到一起。 大姐儿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给了棠棣一个浅浅的微笑。 只是这一笑,却把棠棣定在了原地。 话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隔着重重人群,这个大姐儿能够看清楚棠棣的眼神,一是因为棠棣的目光太执着,想要忽略都难,二是因为大姐儿至少是一个在江湖跑的人,无论如何,他也练过几分武功,眼力比普通人更好简直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让棠棣看清楚那一闪而逝的笑容,实在是奇妙得很。 棠棣也觉得奇妙,他想不通为什么,在自己努力忘记一双寒冰一般的眼神之后,在自己再也没有梦回过他的半分身影之后,他会在茫茫人群中,在无垠的时光中,在匆乱的脚步,陌生的笑脸中,看见一个魂牵梦萦的笑容。 那个有这样宛如冰雪消融笑容的人,分明是苏黎。 原本以为忘记的记忆,终于还是浮上来。 棠棣止不住心里面阵阵地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这样,在明知道这个人怨恨自己,明知道他夺取了自己家人的性命之后,还有一个微弱的想法,要是他回来……就原谅他吧……只是因为一个笑容啊。 棠棣不敢再看下去,拉着莫名其妙的落之就匆匆离开了。 有谁在身后,看着他的慌乱的背影,意欲难名地笑。 第16章 第 16 章 虽然棠棣是一个很多人眼里的负心汉,棠棣也不会否认自己就是一个很渣的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棠棣的渣,只是因为……他还是一个孩子。 一个什么都不懂,懵懂的孩子。 如果不是孩子,谁能够天真到直白到表现自己对美丽实物毫不掩饰的喜爱——世间好美色的人很多,但是谁能够爱得坦荡荡 如果不是孩子,谁会以为被人养着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并且以及度人,觉得别人也会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毁掉了棠棣心爱的人的傲气,最后两人反目成仇。 一种太天真的感情,这世间谁容得下。 到现在,棠棣早已明白圈养对于这些满身傲骨的人简直是折杀,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人养在苑中戚戚度日。 让他们接纳一个人,必须要有让他们折服的魅力,一旦得到他们的肯定,那么就是他们一辈子的主人。 可是棠棣也不敢苟同,他就是一个懒惰的不思进取的人,只要有人投喂,他就愿意接纳这个人。 可是心还是放在自己手里。棠棣就是一只猫。一只不愿意为谁屈服的猫儿。 可是假如给棠棣第二次机会,他还是会把苏黎绑起来。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要把他看得死死的,不让他有一丝可以逃出去的机会——这样,他总会看见自己。 时间到底不会为了谁倒流,棠棣的爱情背负了太多的生命……还有自己的一颗心……所以,棠棣不敢再去爱这个人。 就连,看一眼也不敢。 落之看着棠棣慌乱又恍惚的神情有些担忧,“怎么了?糖糖。” 但是棠棣只是狠狠搂着落之,什么都不说,像个小孩子一样。 落之缓过神来。他温柔的拍着棠棣的肩膀,也不问棠棣刚才看见了什么……落之,就是这样一个体贴的人。 棠棣狠狠吸着落之身上的青草夹杂着草药的气息。他想,其实这样也好,就算是自己失去了好多人,就算是苏黎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只要知道落之一直站在自己背后,那么就是圆满了。 所以,其实那个人要是苏黎也没有什么…… 棠棣终于破涕而笑。落之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棠棣想,自己总要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苏黎才好。就算是苏黎,也要解决掉他们之间的苏家的三十多条人命,才好。 这么一想,心情豁然开朗。棠棣不愿意放弃观看一会儿的花魁选举的高潮,所以就急匆匆拖着落之就上了刚才看见的花船。 在花船上面的人倒是还不少,大多都是这些姐儿的迷,围着想要等戏唱完之后和姐儿们亲密接触。 棠棣拉着落之,两个人个子都不大,很快被一群汉子挤在了角落里面。棠棣闻着这些汗味夹杂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难受得很,这时一张带着薄荷的香味的手帕出现在自己面前,棠棣睁大眼睛,看见落之朝着自己笑笑,然后把手帕塞在自己手里。 棠棣心里一下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落之和老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板居然答应他们在刚才那个姐儿,花名叫“艳芳”的花旦的房间里等待。 棠棣不愿意让落之知道些什么,于是要求要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等待。 走进这个艳芳的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脂粉味。这是一种很浓的劣质香味,棠棣以前的时候在那些妓,女身上闻过这种味道。但是现在还是闻不惯,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棠棣左右观察,发现这个艳芳的房间很简陋,除了有一面很大的铜镜放在一个很大的妆台上面之外,就只有一张窄窄的床,一张油腻腻的凳子,还有同样油腻腻的桌子。一些衣服架子摆在床的周围,挂着不少的花里古怪的戏服。 虽然家具很简陋,但是衣服料子很好,可以说是这里最管钱的东西了。 棠棣实在是太想知道苏黎的去处了,可是除了自己给了他一个苏黎的名字之外,他不知道这个人的任何信息,所以但凡有一点相似的人,有一点消息,他都不遗余力去寻找。 棠棣看着这些摆设,心就渐渐沉下来。因为他知道以苏黎傲气,不可能会去做这样一个戏子的。但是,……不知道,这个很像苏黎的人,褪下妆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等了多久,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推开,棠棣期待地看着门口,虽然已经猜到这个人大概不是苏黎,可是结果还是让棠棣很失望,门口站着一个很陌生的女子。 “你是谁”棠棣呆呆看着女子。 女子盈盈一拜,没有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那种惹人怜爱,但是格外有一股风流气度,“奴家正是艳芳啊。听班主说有我的戏迷,特地来看看,原来不是啊。”女子眼中有掩饰不了的失望。 “不是,”这下是棠棣手忙脚乱了,他看不得女子委屈的样子,所以才会对女子敬而远之,“你画好妆和没有化妆差太多了。” 女子掩唇,眼神迷醉,让人简直可以醉倒在她的慵懒之中,“那你喜欢我的化妆还是不画” 棠棣说到,“都好看。只是,你不是一个男人吗?” 女子讶异的睁大眼睛,“难道奴家长得竟然像男人奴家虽然不是什么杨柳小腰,风流窈窕,但是奴家自认为还是比男人更加纤弱才是。” 棠棣更加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安慰,“我看你想我的一个朋友。” 艳芳笑了,“很多人搭讪都是这样。” 棠棣默然。 女子又说,“但是我看你不像是那种花花公子一样的人。不过,像你这样认真说奴家像一个男人的人,倒不是只有你一个。” 棠棣激动地抓住艳芳的手,“是谁” 艳芳努力思索,“唔,奴家记得那是一个官老爷……不知道什么官老爷,就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官…………” 棠棣顿时怔住,他记得以前苏黎说过自己要当很大的官,现在,终于实现了吗? 满心苦涩。 艳芳没有注意到棠棣的失神,还在说那个官老爷是如何气派。棠棣看着她一张一闭的嘴巴,疑惑地想自己怎么会认为这么一个聒噪的女人像苏黎 苏棠疑心自己看着这个人像男人也是自己的眼花。 却没有看见艳芳嘴角的一丝笑意………… 艳芳想起远在京城的大老爷对自己嘱咐的事情,笑意更深。 不知道,谁入了谁的局。 作者有话要说: 咳,苏黎是压箱底的,后面再放出来。这里先放一个悬念O_o其实艳芳和苏黎……还是有关系的 第17章 第 17 章 落之就是这样的人,假如棠棣不说,他也不会去问他,所以两个人的默契就在于棠棣的坦白。 可是并非每件事情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坦白,就像是……遇见这个神似苏黎的人。所以棠棣对这件事三缄其口。 棠棣不说,别扭的落之也不去问。可是他却闹起了别扭。 不愿意和棠棣一起吃饭,以前话就少,现在更是不多。以前棠棣享受着落之特别的“养气汤药” 的照顾,现在也没有了。 虽然不习惯没有了每天的苦药,可是棠棣也不是妥协的人。 故而,两人这一闹脾气,就闹到了落之师父的山谷门口。 这里距离中原特别远,都即将到达西域了。落之不敢丝毫停滞催促着棠棣赶路。棠棣不清楚,但是落之知道,这里有个山坳,诡异得很,西域的商人都称他鬼来留。意思是鬼住在这里看过路的人,要是看上哪个,就直接把人留下来了。 这就是落之师父的小伎俩,源自他老人家自学的道家阵法,中原的道家讲究阵法,阵法是一个奇诡的东西,传言古代的兵家阵法就来源于道法大阵,阵法布的好,那么就对军队的战斗力和防御力有所加成。所以后来大将都开始学习四十九大阵,然后改成相应合适的兵阵。 所以阵法的杀伤力不可谓不大。然而进来的古阵大多都早已流失,留下来的也都是鸡肋。所以落之在初次进入山谷学艺的时候,看见这个极其具有气势的阵法的时候,才感到那么新奇。 好在不像棠棣那么不学无术,落之可以称得上博览群书。 所以即便讶异,落之也丝毫不受这个影响。 这玩意儿也就吓人很有用,也免得人家注意到蛊王住在这里,好留个清净。 现在已经将近黄昏了,夕阳没有完全沉下去,一半的脸浮在山坳上,把天色染得五颜六色花里花俏,这些艳丽的颜色倒映在山坳中的湖水里面,把湖面弄得不再清澈。 落之飞快打着马,不顾棠棣和苏岩在马车里面频繁的头撞到马车壁的声音。 因为一旦夕阳完全沉下去,阵法的威力就会加强,那时候,就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但是原来很乖的马儿今天格外不听话,落之一鞭鞭划破空气的声音也丝毫不能让马儿稍微快一点。它反而像害怕前面的什么东西一样畏步不前了。 落之发了狠,一脚踢在马臀上,马儿受了惊,嘶叫一声,速度终于快起来。 但是夕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落之的心也渐渐沉下来。 “糖糖,一会儿一定狠狠抓住我的手,知道吗?”落之坚定地看着棠棣,棠棣的心情也被落之感染得挑起来。 棠棣点头。 虽然这里的情形很诡异,但是落之知道,只要破了幻境就很安全了。而落之,以前就布置过幻境。 落之抱下苏岩,小心翼翼跟着记忆中的步法走。 棠棣紧跟在他身后。 但是不知道是棠棣的脚步太小,还是因为落之脚步太大,棠棣很快看不到前面的的人了。落之回头看见一片迷雾,才恍然回忆起来棠棣抱着一个小孩,破阵法的步法是不一样的。 再说棠棣,他现在完全陷入一片迷雾之中。 棠棣怀疑西域的太阳和雨露和中原不一样,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得诡异的雾就像是在周围蒙上一层纱。 棠棣也不太害怕,因为他记得落之说过自己种了一颗小蛊虫在自己身上,就算自己走丢了,他也可以很快把自己找回来。 棠棣顺着直觉走,不知道怎么回事,雾气突然散去,眼前出现一片竹林。棠棣认为这里是不可能出现这么温润的竹林的,这里潮湿度不够,而且也不是竹子喜欢的气候。 假如落之在这里,他一定会特别惊讶——因为阵法里面是不可能有活物生长的。所以实际上…………这个已经不能简单称为阵法了,简直可以称为——幻境。 棠棣走进了竹林中,却恍然觉得真实到不可思议,就连踩坏枯叶的嘎吱声也很清晰。棠棣觉得很冷,好像有东西在脖子上面吹,棠棣回头,可是没有看见什么诡异的东西。棠棣疑心自己多心了。于是举步走进竹林。他有一种直觉,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进去。 这个竹林很诡异。不光是竹叶的翠色,这种颜色太艳丽了,染在竹叶上面,好像要滴落下来一样。还有这种摇曳的嘎吱声音,棠棣不知道竹竿被风吹动是不是这种声音,但是这里每一阵微风拂过去,就听见一种好像在耳边的脆生生的断裂声。但是每次回头,都只看见它们静静待在原地,一丝改变也没有,棠棣疑心是自己多心了。 棠棣禁不住喊到,“落之哥哥……你在哪里” 回音很大,一串一串的。 棠棣吓了一跳。 却看见远处有个人影飘来飘去,好像一个武林高手迅速踏竹离开。 棠棣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于是追过去,但是人影又不见了,棠棣失望的回过头,但是人影还是在飘。 如此三番,棠棣才注意到那里的竹竿的顶头,有一个挂着的破布………… 棠棣无语。 棠棣直觉这里不对,就如同有人故意把他引到这里一样。因为棠棣虽然意识到自己每一次回到的是原地,但是实际上棠棣记得自己在第一次追过去的地方丢下过一枚银子,可是现在银子已经不见了,这就是说,棠棣已经偏离原来的地方了。 棠棣皱眉,这里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啊。到底带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棠棣回头,突然看见远处隐隐约约有一间小院落。 棠棣心里面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好像被人窥探了内心一样。 但是这个院落对棠棣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心底有种声音在默默呼唤他,这是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呢喃,棠棣曾经无数次听过这种声音,每次都在它的陪伴下渐渐沉下来,欲望和浮躁也仿若离去。 棠棣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它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伴随自己安眠,那是自己一生当中最安宁的时刻。 可是,这么凄婉的声调,却只出现过一次…………是那次离别…… 果然,在棠棣走进的时候就看见了那间熟悉的小院落。这个院落和顾言之一样静默,一样干净利落,也一样沉默寡言。 他从来都不对棠棣说多余的话,他的话都藏在伴随了棠棣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箫声里。可惜年少的棠棣从来不愿去解读那些浮浮沉沉的乐声里面潜藏了什么。 可是后来,棠棣在一夜又一夜的午夜梦回中,却总是恍惚中好像回到了那些时日,高楼上渺茫的冷箫。 棠棣知道自己靠近那个院落会看见什么。 顾言之,七百个日夜,日复一日的箫声,永远不变的姿态。 棠棣不敢踏进一步,可是潜意识里有一种有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兴奋感催促他前进。 于是棠棣走上去,推开小院的栅栏。 果然……看见一个落寞的身影在楼顶,还有一支箫。 棠棣不敢靠近,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唯恐这是一个美梦,自己的失手就会把他打破。 那人还是一样地背影。可靠,但是寂寥。 “顾哥哥…………”棠棣轻声呢喃。 声音散入风中不见。可是那个人好像有感应一样回过了头。 …………………………………………………… “啊啊啊啊——————”凄利的惨叫。 因为这个回过头的人…………没有脸…………………… 在害怕之后,棠棣更多的感到一种巨大的愤怒。 这个人,凭什么装成顾哥哥的样子。他侮辱了顾哥哥…………简直让人,恨不得杀了他。 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悦浮上棠棣心头:不管怎么样,顾哥哥都是自己的,别人不管是敢碰他还是扮成他………… 那就……………………死吧! 棠棣尖叫着扑上去,简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 那无脸人笑了,明明没有脸,但是却让人感觉他是在微微扯动嘴唇,“咦,胆子很大啊。” 那个身影轻飘飘躲过棠棣的攻势,“原来酥糖最喜欢的人,果然是这个姓顾的啊。我真开心啊!” 棠棣一招不中,被那人的话定在了原地,脸红红的一片,“谁说我最喜欢的是顾哥哥明明是一个讨厌的大冰块!再说,我喜欢他你开心个什么劲儿” 那人轻叹一口气,棠棣从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中居然看出来一丝宠溺,棠棣也不觉得这个人可怕了,反而有一种异样的亲昵感, “因为,我就是顾言之。” 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出现在棠棣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手残啊,我干脆叫日撸三百好惹 第18章 假条 爪机发不上来,明天去蹲网吧更新,亲们谅解一下么么哒 第19章 第 19 章 “顾哥哥,”眼见着眼前出现那样一张熟悉的脸,棠棣的喜悦淹没了顾言之在这里出现,从无脸人变成顾言之的脸的怪异。 “苏苏,”男人亲昵地看着棠棣,棠棣的喜悦明显取悦了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声音轻松起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哥哥,”好久没有看见这个人,现在看着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好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好想在他怀里滚一圈,故意炸毛让他哄,好想好想撒撒娇,滚来滚去,鼻尖蹭蹭他微凉的耳垂,看他为稍稍难又急得团团转要安慰的样子,只要这样就觉得好开心。 可是想起在苏家灭门的那一晚,顾言之悲伤的脸,顾言之那一句,“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又生生让他止住脚步,连眼泪也憋在眼眶里面打转转。 棠棣和顾言之的故事,要是要三言两语概括,那是很容易,就是一个被抢回来的人最后潜移默化在另一个人的持之不懈中心甘情愿地待在那人身边。 要是琐琐碎碎说来,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顾言之不是一介书生,也并非没有自保之力。他中了棠棣的招,完全是因为他是一个实心眼的男人。奸滑的棠棣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回家了,逼着他在自己府邸做一个管家,接着压榨劳动力之名,做着欣赏男色之实。 实心眼的顾言之丝毫没有意识到棠棣的小心思,反而一心一意做着苏家的管家。 可是你要要求一个实心眼到顾言之这种地步的男人明白棠棣的那种小心思,这简直太难为他。 所以这个呆子最初对于棠棣的各种献殷勤刷好感都是视而不见,见到了也假装不见。 棠棣在他身上吃尽了苦头。所以更加卖力,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吸引这个人的眼球。比如明明知道他最讨厌鲜血,还逼他吃掉西红柿,在他练武功的时候故意捣乱,害得他不小心走火入魔,在他洗澡的时候学那些小倌那样脱掉衣服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有一次棠棣看见顾言之很憋闷表情,还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滚”,棠棣就觉得难受,后来再也不这样了。 可是一个人的感情投入总不可能是单方面的,种下的一棵草也会回复你的照料,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管家这一份工作不再是煎熬,有时候看见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苏家大院中那个人的笑脸顾言之也会很开心。 棠棣得到顾言之以后也并非只看他一个人,他陆陆续续带回过不同类型的男人,频率也没有丝毫减少,可是顾言之一直是最特别的一个人。 因为假如对一个人的感情从朋友变成了亲人,他还会不特殊吗? 棠棣不论在别人身上花去了多少时间,都会在顾言之身上来蹭蹭,撒撒娇,顾言之把他照顾得很好,宠得像水晶中的公主。棠棣就尽情地,肆无忌惮的享受这高高在上的宠溺。 直到苏家灭门的前夕…………棠棣都还沉浸在顾言之为他塑造的宫殿中…… 可是一朝苏家除了逃出来的苏棠苏岩两人,满门抄斩,男宠们全部走的走,散的散,棠棣的嫂子拼尽全力保住了苏棠苏岩的性命,顾言之把他们从暗道中接出苏府,然后转身离去。自他转过身,棠棣再也没有见过顾言之这个人,他才从做了三年的顾言之构造的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 后来有传言说有江湖高手协助苏家罪党余孽逃跑,已压入天牢,然后腰斩于市。棠棣一直不敢去看,他担心这个人就是顾言之,可是只要不看,他就可以假装顾言之其实还好好的,只是因为生自己的气而一直不来看自己而已。 现在看着这个人,哪怕只是自己无望的念想,哪怕只是幻影,哪怕是毒药,棠棣也甘之若饴。 似乎意识到棠棣的感情波动,顾言之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他捧到怀里面,说到,“苏苏,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这种压抑的痛苦苦涩,大到足以把棠棣揉到怀里的力道,都让棠棣感到足够安心。 “嗯嗯,”棠棣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只知道好像半年来的奔波好像终于找到港湾,扛起的担子终于有松懈下来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今天不止这么一点的,可是蠢作者遇到了一个大难题,蠢作者的原本设定是顾言之为了棠棣,所以黑化了,还有双重人格等等情节,但是文下有读者说小受很苏,要是按照这个设定会让小苏棠更加苏,所以第二个设定就是顾言之早就死了,苏棠不过是陷在了一场幻境里面,发现顾言之死后,棠棣从此变得坚强…… 可是这样作者萌萌哒顾言之就不能写了…… 蠢作者该选哪一个?场外求助……在线等…… 第20章 第 20 章 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顾言之的前襟,棠棣清楚地感觉到身,下的身体在微微僵硬,可是他什么形象都顾不上了,只要能够再次好好看看这个人,就算很丢脸,那又怎样 不知道过了好久,棠棣才从悲伤狂喜的情感里面走出来。 “顾哥哥,”棠棣蹭蹭顾言之的袖子,把眼泪全部蹭在上面,留下一大片湿润的痕迹,“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了找你啊,苏苏,”顾言之摸摸棠棣的头发,可是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见他的眼里深深的痛苦,“苏苏,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说好要等等我,可是你去了哪里苏苏,我想你想得差点死掉。为什么不好好听我的话,乖乖在顾庄里面呢” 顾庄是顾言之被棠棣骗回来之前呆着的山庄,从顾言之走了之后他的下属仍然忠心耿耿对他誓死不离不弃。 顾言之曾经对棠棣说过,“只要我在一天,那么山庄就姓苏。” 虽然愤愤不平,但是下面的人都不敢冒着被顾言之赶出顾庄的风险对棠棣说出什么不敬的话,可是棠棣知道,这些人早就对自己满腹怨言。还有在一个充满顾言之的气息的地方居住,在别人自己是祸害是罪魁祸首的目光下面生活,棠棣是真的不愿意。 “顾哥哥,为什么你最先没有脸呢”棠棣疑惑地问他。 顾言之抱起棠棣飞身而上房顶,像以前那样把他放在腿上,吻吻他的发顶可爱的发旋,“这是西域蛊王家门口的一个守门阵法,厉害得很,它的初衷就是把人困在阵法里面,但是不要人的命,只是一直不让人出去,用各种幻境慢慢磨掉人的求生之气,最终大多人都选择了自杀,还有少数人疯掉了。” “这么厉害可是没有看见什么啊,”顾言之看着棠棣懵懂的眼神,不由叹了一口气,就好像这些年来遇见棠棣之后,他就变得婆婆妈妈爱叹气了,“你不知道你自己遇到多凶险的事情,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刚巧被困在过去的幻境里面,还要去搂一个骷髅架子,还好我看见了,才把你抱开了。” 棠棣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惊得目瞪口呆,“你是说,我看见的那个你实际上是一架骷髅。” 顾言之,“原来你看见的,过去是我”顾言之看着棠棣的表情温柔又细致,简直可以把他看出一层鸡皮疙瘩。 “顾哥哥,”棠棣感觉顾言之喷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痒得受不了,他推远顾言之的脸,“不要靠我这么近,难受。” 顾言之像只大型犬乖乖地蹭蹭棠棣的发尾,靠得远一点,“苏苏,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棠棣睁大眼睛,“顾哥哥,我记得你原来不会阵法什么的,现在居然学会了” 原本只是一句调笑的话,可是顾言之听见却变了脸色,“苏苏,我会护好你的,全心全意相信我好么就算只是为了保护你,我也会变得很厉害的。” 棠棣点头。他哪里会不相信他呢顾言之,永远都是他心里无所不能的神。 顾言之一个飞纵,离开那个棠棣自以为很熟悉但是实际上没有一点相似的气息的院落。 顾言之跳了好远,棠棣才回过头,他只看见他呆过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院落竹林,只有一片奇形怪状的枝条指向天空的枯木,形状扭曲,棠棣心里面有一种隐隐的幻觉,它们像挣扎逃出野火却又无力只能哭嚎哀叫的尸体,而那一片枯木中间,有着一个腐朽的木头屋子,棠棣看见隤圮的屋顶之中可以看见一架坐着的骷髅,做出一副仰望苍穹的姿势,没有眼珠的眼眶专注温柔,似乎等待谁到啦。 这时候棠棣才感到一丝后怕。他紧紧抱住顾言之的胳膊。顾言之似乎感觉到棠棣的心情,收紧抱住棠棣的手臂,缓缓说到,“有些东西久了,也会成精,妄图和人一样。” 因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棠棣还是有些怀念这个幻境,甚至觉得是因为这个东西才让顾哥哥找到自己。 看起来顾言之对去往蛊王居住的地方的路很熟悉,熟门熟路地就到了一个小小的华丽宫殿面前。 棠棣有点惊讶蛊王这个小地头蛇的居住之处这么豪华,但是想起就连落之单是身为一个游医似乎生活都还很殷实,也就释然了。 这个宫殿建在半山腰,和周围的老土房子格格不入,棠棣总是感觉一种违和感。 在离宫殿不远的地方顾言之把棠棣放下来,两人缓缓步行上去,顾言之说他自己早就熟知这个蛊王了,要是有人不敬,那么蛊王是会直接把他扔出蛊王谷的。 棠棣走了不久,就远远看见宫殿门口站着一个人,看那熟悉的身形,不是落之是谁他怀里抱着苏岩,焦急地望着周围。 棠棣一看就高兴的要跑上去。 顾言之的眼神微微一沉,他拉住棠棣的衣襟,把他拎起来,“等等,他看起来在等别人,我们先看看。” 棠棣果然冷静下来,想起落之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得出五行八卦阵,所以他等待的人也不可能是自己,心缓缓沉下来。 落之等了不久,就有人把他领进了宫殿,棠棣急迫的想知道这个人把他领进去干什么,顾言之很能理解棠棣的心情,于是运起轻功,偷偷跟在他们后面。 把落之领进宫殿的正殿之后,那人就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了出去,落之让小苏岩跟着那人去吃糖葫芦,熊孩子苏岩被糖葫芦收买,乖乖跟出去吃糖葫芦。 顾言之抱起棠棣飞身而上房顶,小心揭开房顶上的一片瓦,让棠棣偷偷从缝隙里面看下面的情形。 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让从宫殿后面走出来,落之看那个人的神情很熟悉亲昵的样子,向来清清冷冷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棠棣想起这个人在明知道自己陷入阵法中居然不着急,还不来找自己,反而和别人谈笑风生,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似乎猜到了棠棣在想些什么,顾言之握握棠棣的手,棠棣才从这种记恨的情绪中回过神,他朝着顾言之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这时候屋里那个衣着华丽的让已经坐下来,棠棣没有什么内力,屋里的谈话也听不太清楚,只有隐隐约约的“师弟”什么的,让棠棣猜测这个人大概是落之说的那个师弟。 “师弟”果然如同落之说的那样和他关系十分之好,两人谈话十分热络,光是从他们的神情都可以看出他们的开心。 可是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谈话就变了味。 棠棣听见“师弟”神神秘秘地对落之说了什么“把人带来了吗”,然后落之露出无奈的笑容“骗到了,你去看看,但是不要说出我。” 棠棣有点警觉,但是怀疑自己多心了,但是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就让棠棣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落之…………你不怕他伤心”师弟的表情玩世不恭。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下面模糊不清起来。 “真是狠心啊,为了…………甜言蜜语对自己喜欢的人…………记得几年前你也算计过他一次是吗偏偏他还是一个傻子对你放心得很…………殊不知,引狼入室啊……”师弟的表情奇艺古怪又有一丝兴味。 但是棠棣已经无力分析他们的表情了,他想起三年前落之离开时那个眼神,还有那一场来得古怪又走得古怪的病。棠棣向来不怀疑身边的人,因为他从不怀有险恶的心思度测别人,可是,这样活该他棠棣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一次,又在另一个人身上载一次 “我要去问问他,他到底怎么想……”棠棣喃喃出声,顾言之也听到了下面的话,他看着棠棣难过就心疼得不得了。 “苏苏,我们去问他,”顾言之抱起棠棣跳下房顶。 可是风起云涌只是一瞬心思的改变导致的瞬息万变,一点点怀疑的种子对自己最亲爱的人种下,就是不可弥补的裂缝,殊途,就咫尺天涯。 棠棣没有看见的地方,顾言之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苏棠,顾言之从地狱走出来以后,就不是原来那个顾言之了。该是顾言之的,顾言之,就绝对不会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这个称呼⊙﹏⊙自己都受不了惹 第21章 第 21 章 坐在富丽堂皇,和上代蛊王的居处毫无相似点的正殿些时候,只要看着这个小师弟,落之就会感慨万千。 小时候那个小团子跟在自己后面软软糯糯地喊着“师兄”,脸蛋又嫩又白,掐过之后就会留下一道痕迹,还会嘤嘤嘤乱叫,可是现在都长成了一个强壮高大的男子了。除了喜欢男人,他的一切都变得很完美,得到无数少年少女的追捧。可是这样也无法弥补落之弟弟不需要自己的失落感。 “奎琅,良久不见,你现在可还好”落之爱怜地看着这个小师弟,不管他多大,他总是感觉这个人就像小孩一样需要自己照顾,因此他的温柔在他身上就变本加厉起来,甚至婆婆妈妈的,奎琅也不止抱怨过一次。 可是落之丝毫没有意识到奎琅的嫌弃之意,反而对小师弟的关切愈加厉害。 “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人反而小孩子一样抱怨。落之失笑。 “奎琅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继承了师父的衣钵了。记得以前师父而立之年的时候还哭唧唧地跟在师祖后面请求师祖把蛊王之位传给他呢。”落之想起以前的师父就觉得好笑,师父总是在他们面前装得一本正经,唯有在收养他的师祖面前像个长不大爱撒娇的小孩子。 “奎琅,咳,你家门口的那个八卦阵可以拆掉了吗?我的娘子被困在那里了。”落之还是脸皮太薄,说着娘子,脸就绯红成一片。 “哟,居然有娘子了啊,我记得你不喜欢女孩子的啊,前一段时间还喜欢上一个很花心的男孩子,”奎琅调笑地看着落之,对于奎琅来说,落之简直就是一个太好的调笑对象。因为他太容易脸红了。 “不,不是,是一个男孩子,我哄他穿上的女装,你不要揭穿我啊,”落之威胁小师弟。 “那是,不过师兄总要告诉我,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吧?不然我不知道对方啥样,把他认错了也不知道。”奎琅对师兄这种软绵绵的威胁倒是不放在心上,反而千方百计打听那个男孩子的信息。 “你其实看过啊,就是几年前你看到过的那个男孩子,”落之说。 奎琅惊讶地看着落之,“什么”奎琅大声惊叫,奎琅当然知道那个男孩子是谁,不光知道,奎琅还对他印象很深刻,就是因为对他印象太深刻,奎琅才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 以前他去打听的时候,就听说这个男孩子不是一个什么好人,花心滥情,玩世不恭。可是,他更加了解自己的师兄,落之是一个喜欢美好事物的人。这个人这么坏,落之大概只是因为好奇一个与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所以才突然对他感到好奇的吧,奎琅估计这种感情也不会持续长久。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更加坚定了奎琅的这种想法。 落之对那个男孩子用了蛊王世代绝不外传的一种蛊虫。这种蛊虫要用这种蛊虫不同于一般苗疆人都会培育的蛊虫,它是蛊王这一脉传承的不外秘传,据说老祖宗曾经用这个东西让一个无坚不摧,甚至在刑部的鼎鼎有名有“碎骨阎王”之称的铁狱吏束手无策的杀手哭爹喊娘,所以足以见得这种无辜的小虫子到底会带给人怎样的痛苦。 这种东西的制法也很困难,用五毒即蝎子蜈蚣蛇蟾蜍壁虎各抓八十一只,养在坑里,每天用人奶少量喂养。因为食物不够,所以这些毒虫就会自相残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剩下唯一的一只毒虫,就把它埋在酸土里面,再等七七四十九天,毒虫彻底腐烂,就会化成一枚茧,把茧用水银浸泡,就会得到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白胖胖的小虫子。 因为这种东西难制得很,所以很少有人会愿意使用这个东西。要是谁特地拿这个东西来折腾你,那也算是看得起你。要知道,上一届的蛊王的最看重的天才弟子落之用了整整十二年才得到一只。可见它是多么能够折腾人。 奎琅在知道落之对棠棣下那样蛊的时候简直吓坏了,有这样折腾自己喜欢的人吗?但是这个也加重了奎琅落之不喜欢棠棣的印象——对自己仇人也没有这么狠心的吧 所以现在奎琅才这么惊讶的看着落之,“你带他来干什么你不是对他比对自己仇人还狠吗?” 落之无奈又惆怅,“你不明白,他这个人,他这个人…………他的侄儿叫苏岩,苏岩的蛊已经不能拖下去了…………他求我救救苏岩。” “那那个苏岩呢”奎琅问,“人带来了吗?”奎琅知道落之这就是自己不能救苏岩,所以让自己帮忙了。 “嗯嗯,我把苏棠骗到八卦阵里面了,你去看看他,我把苏棠带出来,但是你不要说是我。”落之的表情里面已经带了一丝恳求。 “我说你真是个白痴,既然这么在乎这个人,为什么还要下这么狠毒的蛊”奎琅感觉自己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我太急躁了……我那个时候,不过是想要得到他而已。”落之的情绪愈加低落。看见自己这个一向以温柔外表示人的师兄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奎琅也心疼起来。 “落之,这种蛊虫厉害得很啊,我在师父的书上看见这种蛊虫的解法只有一种,并且按照你的尿性,多半这个苏岩的命是救不回来了,你还这样骗他,你不怕他伤心”师弟的表情玩世不恭。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这个人这么铁石心肠要得到这个人的心,必须下一点狠手才行。”下面模糊不清起来。但是奎琅很容易就明白了他话里到底是多么狠绝。 “我记得那种唯一的解法是把蛊虫引到至亲之人的身上吧你三年前发疯在苏棠身上下了一次,我猜你因为舍不得,后来又把蛊虫引到他的外甥苏岩身上,真是狠心啊,为了得到一个人的心,甜言蜜语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出不可能的承诺。你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偏偏他还意识不到,以为你是一只小绵羊。偏偏他还是一个傻子对你放心得很…………殊不知,引狼入室啊……”师弟的表情奇艺古怪又有一丝兴味。 “不要说了,”落之的表情痛苦得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很难受……”落之看起来特别烦躁,了解他的奎琅知道这是他即将崩溃的表现。 看见亲爱的师兄这样,奎琅也不好再说下去了。可是他看着落之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怜悯,“那你要怎么继续骗他苏岩这个蛊,最多还可以拖三个月,三个月以后,苏岩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惨死…………” “难道,你要用那个方法…………”奎琅像是想起来什么,睁大眼睛。 “碰————”结实的门撞到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 落之和奎琅转头看过去,看见门后面棠棣面无表情的脸。 第22章 第 22 章 落之惊讶于棠棣出现在这里,快步走到棠棣面前,“糖糖,你不是还在八卦阵里面,你破解了阵法吗?”其实让他忐忑不安的是棠棣到底在门口呆了多久,还有,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落之哥哥,”棠棣表情哀伤,“为什么要骗我” “不是,糖糖,”落之一向清冷的脸上出现一丝焦急,“你到底听到了多少?” 棠棣顿了顿,“全部。” “那好,糖糖,你告诉我,你相信我吗?我们一起经历得虽然不多,但是你难道相信我的真心吗?”落之目光坚定地看着棠棣,这种直直的目光,让他无法躲闪。 “我…………”棠棣难得出现了一丝动摇,“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才能相信你。” “这么说,我还是不值得你信任是吗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给你了多少真心?“落之惨笑一声,这个笑声简直笑到了棠棣心坎上让他狠狠一抖,“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答案,但是,我会治好苏岩的。” 棠棣看见落之脸上的神情,怔住。落之却不再施舍给棠棣一个眼神,他重新恢复了本来的冷凝,神色淡淡看向门外,可是只有仔细看他的眼神,才能发现里面一丝笑意也无。 “至于外面的朋友,你要一直躲在门外,不打算进来吗?” 落之话音刚落,门外就听见微弱的脚步声,半息之后,华丽厚重的殿门被推开,一个黑袍男子出现在门口。 奎琅也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低头喝茶,显然早就发现门外还有他人。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顾言之。 顾言之名字中虽然有一个言字,但是本人性格并不想父母期望的那样狡言善变,他虽然并非木讷之人,可是却格外沉默寡言。 就是这个性格让他看起来格外不好接近,他也喜欢一人独来独往,就连衣服,也尤其偏爱黑色的衣袍。 顾言之走进大殿,一点也没有踩在人家地盘上的自觉,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一点点微笑,“兄台。恕我无礼闯到了这里,但是你让苏苏伤心,这就是你的错,我要带他走了。” “等等,”落之双目中射,出一束锐利的光芒,“是兄台把糖糖从八卦阵里面带出来的吧?这样就感谢兄台了,但是糖糖再伤心,这也是我们的家事,兄台最好不要插手的好。” 顾言之冷冷吐出几个字,“若我没猜错,是你把苏苏困在里面的吧。” 这句话彻底刺激了棠棣,他一把推开落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谢谢你救小岩,我是不是你家的我自己说了算,我要和顾哥哥一起走了。” “糖糖,”落之眼底有一丝哀伤,可是棠棣却假装视而不见。 “那么,我先带他离开一步,还有小岩,假如兄台无能为力,那我倒是可以把他带走试一试。”顾言之淡淡说到。 “顾哥哥,你居然会治蛊毒”棠棣睁大眼睛。 顾言之微微颔首。 “等等,糖糖,你叫他什么,你说他是谁”落之突然想起了什么。 “顾哥哥,他是我的顾哥哥。”棠棣似笑非笑看着落之。 “糖糖,”落之看着棠棣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真的还记得顾言之长什么样子吗或者说,你记忆中的顾言之,真的长这个样子吗?” “你什么意思?”棠棣看着落之,却没有发现顾言之和奎琅已经齐齐变了脸色。 “我记得我多年前曾经见过顾言之一面。虽然只是一面,但是顾兄的风姿卓绝,令我记忆犹新,如果我没有记错,顾兄的下颌处,应该是有一条伤痕的。我不说这条伤痕去了哪里,这个人的面相和当年顾言之完全不同,你又怎么觉得他会是顾言之” 落之句句在理咄咄逼人,棠棣想要张口反驳,可是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在顾言之送他到地道口的时候就全部混乱了,他总是迷迷糊糊想起那时候顾言之似乎对自己说了什么,但是自己却拒绝去想起,然后,顾言之的音容笑貌逐渐消失在自己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却静默的身影一直盘旋不去。 现在落之逼问,他才想起记忆中顾言之的脸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抹去一样,没有留下半分印记。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他怎么可能不是顾哥哥……你胡说……”棠棣推开落之。落之见他这种痛苦的表情,神色一黯,默默停止了逼问。 “那么你不解释一下吗?”落之尖利地看着这个“顾言之”。 不料顾言之只是勾起嘴边一点弧度,“真是疑神疑鬼,难道你不知道易容术吗?只是我原来的那张脸行走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借来一张脸而已。况且苏苏和我一起这么久,难道还认不出我你真是想多了。”话音刚落,顾言之扬手从脸上撕下一层薄薄的人皮样子的东西,果然这次棠棣看见这张脸句感觉顺眼多了。 落之说不出话来。 “苏苏,我们走吧,”顾言之回首微笑,“你叫落之是吧?后会有期。” 落之和奎琅目送顾言之半搂着棠棣出去,落之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眉头越皱越紧,却始终没有追上去。 “怎么了,不要追上去?”奎琅好笑的看着落之纠结的神情,落之从小到大很少出现过过多的神情,这样的表情也实在难得见到一回,这次奎琅倒是相信落之对棠棣的真心了,不过棠棣这样一个人,看起来还真是………… “你居然真的喜欢他。你眼光真差,看起来他真的不怎样啊,和几年前一模一样,勾勾搭搭,到处留情,真是不知道你看上他哪里?” “闭嘴,”落之冷冷说到,奎琅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 “好吧好吧,你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奎琅认真地说,“但是这个顾言之是什么人姓顾,难道是顾家庄的” “什么人”落之冷笑一声,“棠棣的哥哥,苏府以前的管家,顾家庄的庄主。” “你的小情人很厉害啊,”奎琅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连大名鼎鼎的顾家庄庄主都骗到手底下当管家了。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这个顾言之,绝对有古怪。” “怎么说?”落之终于把视线转到小师弟身上。 “我看见他,总觉得有点眼熟,后来突然想起了我得到师父的代表蛊王的金丝蛊那一年的事情。” 蛊王一般会收不少的弟子,但是下任蛊王的位置绝非一直会传给他的弟子的。由于考虑到灵性品行等等因素,所以蛊王的弟子有时候不会是最佳的蛊王继承人。 为了让苗疆的蛊术发扬光大,蛊王的选举一般会实行推举制。将各个分支比较厉害的年轻人推举到蛊王殿,与蛊王钦定的下任蛊王进行下蛊比试,胜利的一方就是下任蛊王,而本任蛊王将带领弟子退居一隅,成为分支。 一般来说,蛊王的很多制蛊方法都是秘传的,效果很厉害,所以分支什么的很多年都是打酱油。 但是耐不住偶尔有天才出现,那时候一般就是蛊王换代的时候了。 而那个时候的洹艮,就是那个天才的年轻人。 奎琅是他师父的小弟子,相较起落之的温和雅致,他性格偏于激烈,所以制出来的蛊虫一般也是毒性很强,但是这一点偏偏很得他师父的心意,因为这样的蛊王手段会更偏激,把苗疆的蛊毒可能会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时候去参加蛊王大赛的人就是奎琅,奎琅是这些分支的族长看大的孩子,品性不用说,悟性也很好,所以他们也只是吩咐自家孩子去打打酱油就罢了,懒得和他拼命。 最开始比试是很顺利的,但是到最后一天的时候,蛊王分支最偏的一支,也就是隐世多年的坎巨提的代表人姗姗来迟。 那个人就是洹艮。 因为实在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一分支派人出来参加蛊王比试,很多人坎巨提这一分支不太了解了。 只有奎琅隐约记得在师父的藏书阁里面看过关于当年坎巨提王族的盛世传说。不管怎样,这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分支。 奎琅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这一场比试还是尤其艰难,持续了好几天两人都没有分出胜负,奎琅渐渐觉得吃力,可是这个叫洹艮的人还是游刃有余。 可是奎琅不想输,他那时候一心想要不让师父失望,于是想起来在古书上面曾经看见过的邪法。 有些流传的蛊术是要用人命练出来的,后来都被长辈们藏起来了,因为这些东西是损阴德的。 奎琅使用这个东西是违反大赛规程的,但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隐蔽了,连奎琅的师父也没有见过。所以当他顺利赢下来这场比试的时候,没有谁发现他用了卑鄙的手段。 连他的对手洹艮也没有发现。只是洹艮在离开的时候曾经深深望了他一眼,“我一定会取回属于坎巨提王族的蛊王之位。” 奎琅突然在顾言之这样一个中原人的身上看到洹艮的影子,不光是因为洹艮的那句话多年来盘绕在他的心头不曾散去,还有,顾言之离开时看落之的眼神,和当年洹艮那一回眸,实在太像。 第23章 第 23 章 此时,已正值深夜。深宫里到处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太监丫鬟们急速轻微的脚步声和草丛间蛐蛐的叫声显得格外幽深。 这些下人们走路和呼吸都不敢发的大声一些,因为现在正是紧急的时刻,大家都知道,宫里那位执掌大权号称真龙天子的男人,大概已经不行了。 那些以前极受恩宠的人已经调到了大殿里面等候皇上的发落,还有几位很受宠的娘娘们也守在宫外。他们都说这代国君是最残暴的一代国君,诏书以下,没有生下孩子的妃子和生下孩子,但是品级太低妃子,将会被活葬在皇陵中,陪着那个男人在阴间度过,而生前收到陛下恩宠的太监宫女,也会随着进入墓地,死后继续伺候陛下。这些女子哭哭啼啼守在宫外,希望能够得到皇帝的恩准。 可是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谁也不诏见,他不愿意谁看到自己现在垂垂老矣的丑态,他身边守着的,唯一只有那个办了他半辈子的阉人而已。 皇帝的几位皇子,也焦躁不安的在那个男人的宫外走来走去,太子之位还没有确定下来,那么谁都还有机会,谁也不会弃权,谁也不能离开。 有人试图闯进去,可是都是被侍卫拦下来了,他们还按照皇帝的诏令,把他们锁在了隔壁隔壁寝宫里面。这下谁也不敢造次。 此时,硕大的寝宫里面也不过寥寥几个人而已。在硕大的龙床前面,挂着一层薄薄的帷幔,那个原本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男人此时正形销骨立的躺在床上隐隐绰绰的龙床上。在外面也只能看见一个削瘦的,隐隐约约的人影下人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人还没有来吗?“低沉的声音从床帐里面传出来,伴随着几声清脆的咳嗽声。 “皇,皇,皇上,没有。“下面的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 “那么吴公公呢?也还没有回来吗?“里面说话的人声音渐渐拔高。 “启禀皇上,吴公公应该马上要到了。“小太监的话一说口,床上那个人才缓缓舒了一口气。他呆呆的望着明黄色的,华丽的床顶,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声吱呀声,书柜居然被人缓缓推开了,一个黑色送的密道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皇上叨念多时的苏公公和那个人终于从密道里面走了出来,风尘仆仆,都是一脸赶了急路的样子。 “郑爱卿,郑爱卿,快到正面前来,让朕给你好好说说,“皇上急欲者从床上翻下来,但是被疾步走上前的郑采薇,扶住了手,“皇上,龙体金贵,小心身子。“ “朕的身体难道朕还不知道吗?罢了,我的心事只有大概只有你了明白了,我这些不成器的皇子啊,一个个都不明白朕的心思,一个个都不堪大任。我也不知道让谁坐上皇位,撑起这个国家。要是那时候皇后为朕生的那个孩子还在那就好了,可惜那时朕望子成龙,对他太严厉了,逼的他那么小就离家出走了。“皇上想起那时的事情眼神有些恍惚,“郑爱卿,你认为真的哪个儿子最堪大任?“ “恕臣不敢多言,“郑采薇恭敬的站立于一旁。 “你明知道现在正是安危着国家的时候,你却还不愿意对人说出真话吗?朕一向子没有看错眼的时候,朕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人。说吧,朕不会怪罪你的。“皇帝缓缓叹了一口气。 “臣认为,小皇子,生性聪明,是国家难得的栋梁,二皇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礼贤下士,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而三皇子,是最精通王道的人。可是他性格过于多疑,恐怕以后他登基,皇上的骨肉会不得善终。“郑采薇思索良久,终于把话说出口,这看似对每一个皇子都是赞扬的话,可是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郑某某的住要目的,其实他知道皇上是一个极其重视骨肉亲情的人,他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所以他心中早就有未来皇帝的人选,那就是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二皇子,只不过是需要郑采薇来戳破而已。 “好啊,好啊,不愧是世家的大才子,国师夸过惊才绝艳的郑采薇,句句话都说到朕的心坎里面了。可惜朕命不久矣,只好就把国家以及二皇子托付给你了。“ “臣遵旨,“郑采薇还是一脸恭敬的站在旁边,可是眼底却又一丝快意很快划过。 在郑采薇转身离去这时才可以看见,他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眉峰严厉,眼神沉静,看起来极有气势。 可是如果苏棠在面前,他一定会认出来,这个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皇帝恩宠受百姓信任的,国家最年轻的丞相是谁。 苏黎。 今天,是一个艳阳天,也是国家上主的日子,全国举国哀悼三天,全国人民披麻戴孝,为国君哭泣,可是又有几个人是为为真心哭泣的?就连他哪些疼在手心里的儿子,也未必还有几分亲情。 国君立下遗嘱让礼贤下士的二皇子登上皇位。皇帝下葬的路途并不算很顺利,因为小皇子和三皇子并不服气,嚷嚷着不让下葬,可是二皇子的舅舅是镇守边疆,拥有20万大军的大将军,所以就算他们再不满意,二皇子也可以用绝对的武力来镇压他们。后来就算心中有不忿他们也只好压下去了。 然后二皇子就把他们锁在国君的奠堂里面,谓,他们国君哭泣说是他们不忠不孝,居然在父亲死去的第二天就肖想皇位实在是,所以罚他们为父亲守丧三天,锁在殿堂中派人来为他们送饭。 皇帝活着的时候都是活的有滋有味享享受受的,唯独死之后躺在冰冷的大堂中,还让这些儿子去陪着他,不送去一点棉袄,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二皇子实际上是有什么居心呢? 而二皇子,正是一片喜洋洋的气息二皇子穿着白色的素缟,看起来眉眼有些沧桑疲倦,但是掩不住眼底的喜气。 他把这一丝淡淡的喜气收敛得很好。在拒绝了最后一个来拜访的人之后,他缓慢地走进了后院之中。 后院之中,正是他的一片净土,那满园的梨花是盛放的时节,一丝丝白色的叶子飘下来,现在虽是春寒未销的时节,空气中还有一丝冷意,居然让人感觉到那满树的梨花落下像雪花的样子,飘落的梨花花瓣,也让人不敢用手去捧着,生怕手心的一丝热气就把这娇贵的玩意儿捂化了。 世人都道二皇子性情高洁就如那洁白一丝不染的梨花,他性爱梨花,满园都栽着这种花儿。谓之梨园。 可是世人都不知道,二皇子不爱百花独爱梨花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已,那个男人,那个在那株开得极致的梨花之下的那个静静坐着喝茶的男人。 “二皇子,你来了,“男人淡淡的看着他,淡雅的眉宇之间,有一丝锋利。 男人转过来看着二皇子的瞳仁及其的黑就像一个深深的漩涡,二皇子感觉只要稍稍一看着就会被男人眼中的那个漩涡吸走,可这就是他喜欢这个男人的原因,他是一个眼神锋利的人,他性格果决,他有不同于自己的优柔寡断,他总是能在自己最软弱最无力的时候为自己遮风挡雨。 “丞相,孤来了。“二皇子嘴上说着这样恭敬的话,可是行动却一点也不恭敬,他走上去,搂着郑采薇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 “皇上,请注意体统。“郑采薇不动声色地拂开了二皇子的手。 二皇子脸上涌现出一丝不甘心,难道自己登上皇位以后,这个人与自己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么? “你难道不要我了吗?“二皇子声音里面有一丝委屈,原本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十分好的温和此时再也挂不住,他的眼神里面居然涌现出一丝水光盈盈,看得再心硬的人都能有一丝动摇了。 其中也包括郑采薇,罢了,罢了,郑采薇发出一声声叹息,还是把这个男人如千万次做过的那样拥到了自己怀里。 这个从小和自己青梅竹马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有些东西,却生生被他们的身份隔断了。 郑采薇想起当年的自己,还是小小的一个,在花园中看见那个小小的孩子的时候,心里那片柔软,可是到后来的时候,他却只想着,那片艳丽花园中那个恳求着看着自己的身影,那个因为自己叫苏棠,所以要为他取名叫苏黎的男孩子。 他很久很久都不能明白那种感情,可是二皇子在给他告白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嗯,他觉得,自己还是喜欢那个小小的,当初在花园里面嗅着那一片洁白梨花的男孩子。却不知道,那个午夜梦回,时而哀求的看着自己,时而带着恨意看着自己的人,为什么常常侵入他的梦中。 苏棠,若是你还在这人世,你是否还能听到我的一丝悔意。 让我忘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喵呜回来惹(?? . ??)大大们还记得我吗? 隔壁我开了新文哟_(:з」∠)_叫小短萌,欢迎大家围观么么哒 第24章 第 24 章 “糖糖,“顾言之追着棠棣出来了。 “顾哥哥,“不知怎么的顾言之看着棠棣的侧脸感觉他此时十分寂寥,“你说,落之已经陪了我这么久,但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我呢他不是最喜欢我吗?但是他却人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我。“ 顾言之微微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揉了揉棠棣的头发来安慰他。 “我讨厌他,他总是这样要把我当傻子一样捧着,但是难道我是一个还是一个小孩子吗?还需要他这样宠着吗?“棠棣的语气愈发低沉了,但是顾言之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常常认为棠棣不过是一个需要关在鸟笼子里,精心喂养的小孩子而已。 “还有你,顾哥哥,“不知道怎么回事,棠棣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看着棠棣的这种表情不知怎么的顾言之心里面一咯噔。 “糖糖,“顾言之迟疑地看着棠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哥哥,其实你也是这样看我是么?你还是认为我就是那个在家破人亡之前不知百姓辛苦不知父母艰辛的那个小孩子是吗?可是你们不知道我早就长大了。“棠棣一针见血地点破了顾言之的心思。 “顾哥哥,其实你骗了我,是吗?“棠棣斜睨了一眼顾言之。 “没有,“顾言之有些忐忑地看着棠棣。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落之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那么撒谎的就只可能是你。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及然你这样不想告诉我,那么,“棠棣长叹了一口气,“那就算了吧!“ “糖糖……“顾言之试图拉着棠棣的衣袖,可是衣袖从他的手指间滑落,他什么也没有抓住,心中不知道怎么回事涌上一丝怅然。 “顾哥哥,你让我冷静冷静,我要想想这些事,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顾言之眼睁睁的看着棠棣留给他一个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正是清晨朝露未晞,虽然大家大户的公子小姐们还沉浸在美梦当中,但是商人们早已带着东西出来,忙碌着一天的生计了。 今天恰巧是城中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节日,所以,稍微有点空闲一些的人们都选择今天小小休息一会儿。故而城中的朝凤楼早早就开始了生意,朝凤楼是这座城里最大的酒楼,因为地处西域,所以及其有西域风光,提供的都是加入了西方的一些特殊香料的美食。 这些穿着短褐衣裳却带着头巾的,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一些人只想早早就来到了朝凤楼中享受美食。 他们都是常年走南闯北的汉子,在旅途途中,道听途说了不少新鲜的见闻,如今喝着美酒,就着这花生米,畅谈天下局势。 而他们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在不久之前,棠棣路过的遇到顾言之的那片山谷。鬼来留。 其实很早之前那里确实是有一片竹林的,只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八卦阵,八卦阵的主人把过路人困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要辨别进入的人的对山谷里面是否有恶意而已。但是如今那个八卦阵中困的人越来越多,有冤魂留在了那里,似乎让那里的景色愈加诡异了。 近来从那个八卦阵里面出来的人似乎几乎没有,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绕路而行了。 似乎那片诡异的竹林中,最早出事的那一天,就是十来年前,那时候就是蛊王交接仪式完毕,据说那个从不知道什么是族里出来的接班人,很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洹艮。和他们现在这代的蛊王交手之后,从那个八卦阵离开了。 但是似乎那个人并没有从那里走出去。因为后来他所在的那个古老的氏族后来曾经找过蛊王要人,他们发现他们那个年轻的接班人并没有回来,所以他们怀疑是他们这个优秀的接班人让蛊王下不了面子,所以蛊王派人暗杀了他,但是实际上,蛊王也没有查出来有什么内幕 后来派去探查的人探查发现那个年轻人确实曾经从那个八卦阵中走过,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所以有人怀疑他被困死在了那个八卦阵中。 再后来无数从那里经过的行人都会被困在那里,那片竹林从此成为了也成了一个普通人不敢进去的死域。 “我家有个远方弟兄前一段时间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去那个什么鬼地方去看一眼,他非要说那一定藏着宝藏,可是进去以后,人倒是出来了,可是神志不清,下半辈子大概就毁了,“一个大汉用调侃的语气说着,“其他人听好了一定不要进去,大家都知道进去的人,要么是被吓疯了,要么,就是尸骨无存再也没有讯息。“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靠窗的桌子面前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穿着华丽的小公子,小公子坐在桌子面前一手捧着茶一边望着窗外,殊不知他们谈话的内容全部被小公子听一言一句的听到了耳朵。 这个小少年就是棠棣。 他听着这些大汉的话不由有些纳闷,因为他就是从那个鬼地方出来过的人,但是曾经看到的,不过有一个顾言执的幻象而已,那也不算十分恐怖啊,他还不是出来了,他心中不知怎么地闪过一丝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有抓住,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刚要上去和那些大汉攀谈攀谈,打听更多那个鬼域的世界,可是那一桌大汉的旁桌一个削瘦的中年人忽然丢了杯子,站起来大声说道,“鬼神之说这些说法都是无稽之谈,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神这种东西,不过是养的尸人这种邪门的玩意儿罢了。“ 棠棣一听就感觉有门子。他默默把尸人这个词与西,在了心中,这个尸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呢? 暂且不说在西域这地儿的种种事情。在离此有千八百里远的京城如今正是风起云涌之时而在权力漩涡的正中,作为执掌天下大权的第一人,三皇子,和作为皇帝最信任的丞相大人,如今不过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情景。 丞相大人已经闭门谢客三天三夜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新君登基之前避嫌,可是唯也有他的心腹之人,知道他不过是在自己的小院子来和友人谈天罢了。 丞相大人是一个好茶的风雅之人,他的手边放着一盏清香沁人的茶水,而他的旁边,却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种气氛,严重地破坏了他想要品茶的心情。 “你说你看见了苏棠的尸体,这是真的吗?“丞相冷笑着看着她,“有人上次也曾经这样说过,但是,不要以为可以随便欺骗我,上次那人受到三皇子的指示,对我说他看见了苏棠的尸体,但是我知道我查出来那不是苏棠的尸体的时候,你猜那个,对我撒谎的人,怎么了?“ 那个跪着的女子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 “我其实也没有对他做什么,我不过先扒下了他的皮,然后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写下来,然后再喂到他的嘴里。等到他死掉的时候,把他的皮连同他的骨架挂在这里风干。“ “那你猜后来怎么样了?“丞相微微笑着,可是那个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奴婢奴婢不知道!“女子微微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了。 “后来那些我以为对我忠心耿耿的下属们啊,他们曾经对我做过得不忠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跪在我面前对我坦白了。“丞相说,“你有什么还是自己老老实实的对我说吧,我不想要等到以后我查出真相以后,然后,再慢慢扒你的皮,至少你还是一个女孩子,我不想让一个女孩子死得这么丑陋。“ “丞相,奴婢全都说,“女子带着哭腔对丞相说出了口。“这的确是三皇子只是我说的,其实上一次我就要在你的门口对你说出实话来的,当时三皇子知道奴婢要对您报告什么时候,他就把奴婢拦了下来。“ 丞相微微顿了顿望着天,叹了一口气,“你继续说吧!“ “我在花朝节那一天一曾经看见的你说的苏棠公子,但他和一个人在赏花。“ 丞相的手微微握紧。 “好,“丞相抚掌大笑,“那么你派了人去追踪他们吗?“ “当然有,“女子连连磕头说着。 “那就好算你将功抵过,“丞相袖子一拂,拂过桌子,茶杯滴溜溜转桌子上转了一圈,落了下来,正巧在女子的脚边,而那个女子微微抬起头。 这个女子有和丞相大人微微神似的面容,而熟知她的人一定认得出来,这个人就是那一次在花朝节在船上唱戏的大姐艳芳。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新文已开么么哒,欢迎大家围观哟 第25章 大结局 后来的时候,郑采薇,也就是以前的苏黎没有被三皇子的话迷惑住,终于还是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苏棠。 但是苏棠这时候已经和顾言之在一起了。 原来,顾言之本来确实是死了的,但是顾言之一直深深记着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孩子,他放心不下那个孩子,那种执念已经植入他的内心,于是,他的执念一直守在原地。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被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阵法里面,然后遇到了一个养蛊的年轻人,然后附身在上面,又重新得到生命。 后来遇到棠棣。 棠棣不是傻子,总觉得顾言之哪里不对,于是再三逼问之下,顾言之才告诉他真相。 顺势之下,顾言之对棠棣表白了。 棠棣深为感动,表示自己可以慢慢接受他。顾言之说没有关系,自己可以等。 慢慢地,两人越来越有默契,棠棣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爱上了他。 后来洛之知道了,要给苏棠解释,可是顾言之百般阻挠。终于等苏棠和他见上一面的时候,苏棠已经和顾言之在一起了。 洛之无奈又无可奈何,但是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云游四海,兼济天下。 苏黎找到苏棠之后,得知苏棠和顾言之在一起,他心里面竟然生出嫉妒之情。 于是他试图破坏两人,还把苏棠关在小黑屋里面。 危急之下,三皇子来了,强迫带走了苏黎。 后来苏棠和顾言之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还经常啪啪啪。 后来苏棠听说苏黎最终和三皇子相爱相杀,然后三皇子死于他的手上。苏黎为三皇子终身不娶,孤老一生。 而洛之,在外面生活得很好,还收了很多弟子。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发,酷爱来围观\(^O^)/,戳我戳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